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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陈立根这狗东西,他配得起李月秋吗?家里穷的只剩两间破屋,饥荒都没还完,他讨得起?明明之前亲事退了,咋李月秋会上李家的门。
加上又听人说了前不久陈大根卖猪肉,李月秋去买,还上赶着非让陈大根切,这不,约起来就过来直接找事,往人院里扔东西,看亲事能不能说成。
陈山水冲了出去,李月秋反应过来朝墙角看去,墙角哪还有陈立根的影子,地上只留下的一个破碗和一双甩在地上沾了灰的筷子。
她怕出事,哆嗦着放了碗,也管不了别人,更管不了规矩体统了,小跑着就跟了出去,反倒是一家之主的董慧没多大的反应,她收拾桌子上被糟践的粮食,朝曾婶说:“这是常事,我家这情况,要不起李家的闺女。”
曾婶看着她,叹了口气,听说陈家的日子不好过,孤儿寡母的总被人欺负,日子过的极其的艰难,但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陈家有两个男丁,可人正吃着饭那些人就敢这样祸害粮食,更别提以前孩子还小的时候,也不晓得董慧吃了多少的苦头才把俩孩子拉扯得这么大。
而李家那边,李家老大虽然早早不在了,剩下个独芽儿李月秋,可李家把李月秋护的好好的,养的像城里人一样精细,压根没吃过什么哭。
瞧李月秋的样貌和一身的水嫩皮肤,剔了壳的白鸡蛋似的,那是精细养成的,如果嫁到陈家,就好比让凤凰住鸡窝,住不了的。
“成,我就一说媒牵线的,你家没这个意思我晓得。”曾婶帮她一起收拾桌上的东西,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话,替李月秋争点没影的机会,“但是你家老大找婆娘,要不要得起,得他说了算。”有些事情他们外人想的不算。
董慧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出声说话。
这边,李月秋跟着跑了出来,但放眼看去别说陈立根,连陈山水都没见着,村里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她找不到人,在坡上麦子地绕了两圈,隐约听到几声狗东西,臭流氓畜生的谩骂,谩骂时大时小,中间夹杂着拳头砸到皮肉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跌跌撞撞,脚步也走的磕磕碰碰,最后在麦子地下面的一颗大榕树后面里看到了陈立根。
顿时李月秋眼眶里弥漫的水汽收住了,她跑过去,才靠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你,你哪受伤了?”她知道他肯定打架了,盯着人上下的看,见陈立根右手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乍看上去可怕极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想看看他的伤口,还没碰到就被陈立根唰的一下躲开了,“你走,以后别来了。”
“这可不成,我今过来是给自己说亲的。”她强拉过陈立根的手,陈立根手很大,骨节粗大,手背上的伤痕血糊糊的像是被烧烂的皮肉,似乎能看到鼓起的青筋,李月秋急得有些要哭出来,“你和他们计较什么,我不在乎。”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她真的不在乎,何况那些人说的也不完全是胡说,她是买肉非要让陈立根切,今天也是自己厚脸皮上门说亲。
“你不在乎?”陈立根低沉的声音染了戾气,血糊糊的大手不知疼一样一把李月秋拽到了大榕树下。
李月秋像是轻飘飘的一朵花,没什么重量,背脊撞到粗糙树干上,她疼的哼了一声,但拽着手腕上的大手用的力气更大,眼珠儿盈满了泪,瑟瑟的看着把她抵在树干上的人,心里打了个咯噔,不晓得陈立根怎么突然生气了。
“那你在乎啥?你晓得我是啥人吗?你敢嫁我当婆娘?”
陈立根的声音凶狠的像是要咬人,他漆黑的眼眸攥紧了面前的人,她不在乎这些,那她在乎些啥,这些不干净的话要是传开了,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自嘲的勾起嘴角,刚刚那伙人的谩骂似乎还在耳边,他直直的看着人,“不怕给我生一窝小畜生?”
小畜生?一窝?……李月秋抖了下身子,忽然有些害怕眼前的人,她想说她当然知道陈立根是啥人,她没什么不敢的,陈立根也不是畜生,然而喉咙却仿佛被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立根步步紧逼,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冷的含着冰渣子,眼底都是暴戾猩红的血丝,他对李月秋一向规矩,现在却盯着她的脸肆意流连,仿佛要刻在心里。
“当我婆娘夜里就要和我睡一个炕,光溜溜的躺一个被窝,被窝里我让给干啥就得干啥。”
“什,什么?”李月秋这会被惊的总算发出了声音,她又惊又羞,瞬间闹红了脸,像是柔嫩的花苞慢慢浸了浓稠的颜色,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没想过话少的陈立根会说这样的话,在他面前陈立根一直是位稳重的大哥哥,上辈子后来两人好了之后,陈立根也是稳重妥帖,他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种只有二流子才能说出的话。
“你那天敢亲我,晓得后来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在想啥吗?”
李月秋眼尾全红了,她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听了,小猫似孱弱的退了一步,想走想跑,但被抓住她手腕的大手,钳子一般,耳边是陈立根逐渐靠近的冷硬声音,“我在想你不穿衣裳光溜溜的样子。”
“你!”李月秋连忙去捂他的嘴,身子一下往前惯去,直接跌进了陈立根的怀里,滚烫粗糙的大掌掐住了她的腰肢,隔着衣裳的面料,手掌的温度灼热的吓人,掐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
“陈立根!”李月秋这次是害怕了,好似蝴蝶被摁住了翅膀,她伸手抵住陈立根的胸膛,“你松开,松开!”-
“嫁了我做婆娘,我就不会松开,也不只是像这样碰你了。”陈立根掐着人的腰往怀里带,像是咬住了猎物喉管的豺狼,那大掌掐住之后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摩挲了几下,他低头,声音粗噶,粗的像是在沙子了磨过,“你,这是,软的,细得我一手就能握住,能轻轻,折断。”
受惊的李月秋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出的是陈立根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样的陈立根让她陌生,她抖得好像是刚破壳的雀鸟,去掰陈立根放在她腰间的手,但撼动不了分毫。
大榕树下,薄夕的阳光穿透树缝照了下去,底下一高一低的两道影子亲密的几乎纠缠在一起,一道影子巍然不动,一道影子极尽挣扎,许是树下的动静太过厉害,蚍蜉撼大树终是让榕树的一枝树梢微不可见的晃动了一下,上面的叶子簌簌的落下几片。
李月秋根本掰不掉陈立根的手,眼眶里蓄满了的泪花摇摇欲坠,宛如下一瞬就会顺着眼尾滚下晶莹的泪珠,她腰间软的没有知觉,被困在陈立根的怀中,方寸之间她湿汗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栗,沾腻脆弱,抵在他胸口的双手手心冰凉,嫩红的指尖都变成苍白失了颜色。
“怕以后就……”陈立根的语调终于慢慢的多了丝温度,像是海面露出锋芒的冰山被暖阳一照,微有些融化,“离我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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