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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第2页）

&esp;&esp;大家散伙之后，月池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谢丕问道：“这已是开了一个好头了，怎么还叹起气来。”

&esp;&esp;月池的眉心微动，轻描淡写道：“我是在想，他们不同意开关，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esp;&esp;谢丕冷笑一声：“不管是什么药，总归不是好药。”

&esp;&esp;月池一叹：“可肚子里有好药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仅在吏部侍郎的位置，还不能叫他们都听话。他们既然不听话，又怎么能办好我想要的差事呢？”

&esp;&esp;谢丕心一惊，他随即苦笑道：“可即便做到了阁老，也不能绑着人去做事啊。”

&esp;&esp;月池失笑：“所以说，该怎么办呢？”

&esp;&esp;谢丕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只能在考核上多用心了。”人一入了官场，便如进了囚笼，苦思冥想的不过是两件事，一是升官，二是捞钱，而考核官员的功绩，既管了他们的升迁，又管了他们的俸禄，到了那时，谁还敢不听话呢？

&esp;&esp;月池的眼前一亮：“这确是我所想。不过，还得等春闱。”

&esp;&esp;谢丕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笑道：“是得等上一等。春闱过后，便是今非昔比了。”

&esp;&esp;明媚的春光，拖曳着斑斓的裙摆，悄悄地来了。一场春闱终于拉开了序幕。

&esp;&esp;各地学子云集京师，他们拎着食盒，守在贡院前，经过搜身检验，依次进入考场。刚刚落座的学子，一拿到考卷，就迫不及待看了起来。预发来春晋锡荣

&esp;&esp;说来也是自作孽……

&esp;&esp;然而，当月池与众同考忙碌日久后，好不容易到了快结束时，她却始终觉得心中难安。终于，她也干了和王守仁一样的事，在夜间悄悄查看试卷的字号，来猜测她拟取用的新科贡士之名，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esp;&esp;在贡院的房间中，她僵卧良久，终于长长一叹：“难怪，难怪这么多年重第一场经义的风气，始终难改。”旁人不是傻子，她也未必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esp;&esp;朱厚照本以为月池此次定会另辟蹊径来取才，却不想到，月池竟会在放榜前夕给他报信，言明为了公平起见，还是得在首场经义上倾斜一些。这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斟酌之后，也在漏夜时分，悄悄进了贡院。

&esp;&esp;贡院虽是科举之地，却与监狱的布置有异曲同工之妙。不仅墙垣高耸，连外围墙就有三重，第一层外棘墙、第二层内棘墙、第三层砖墙。贡院的四角还有瞭望楼，昼夜有人观望。一见他，即刻就有人下来问，是做什么的。

&esp;&esp;朱厚照又来了一句：“镇国公兼威武大将军奉命巡查考场。”

&esp;&esp;驻守的兵丁，谁没听过这个花名，一见他的容貌，真如天上掉下来一个活龙一般。他们忙一边将他迎进去，一边又要去通禀。朱厚照忙道：“莫要声张，不必惊动旁人，把李侍郎叫来，梁尚书如未安寝，便也唤来。”

&esp;&esp;皇爷当年是乡试就落榜，也没有考会试的机会，这次能进来看看，别说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他穿过三龙门，路过明远堂，看到木栅与号房，仍心有余悸，这看起来比乡试之地还要压抑，在这里考上三场，只怕皮都要脱一层。

&esp;&esp;接着，他就到了公堂与居室。梁储、月池这次已然候在这里。梁先生在这种地方见到皇帝学生时，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上次去昌平，把皇上弄回来的是他，这次在贡院，碰见皇上的还是他。

&esp;&esp;梁储：他怎么就那么背呢……

&esp;&esp;月池亦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来。

&esp;&esp;朱厚照望见他们时面上原本还带着笑，可待到看清他们的样子时，神色却冷了下来。他虽早有预料，也做了准备，可当四目相对时，仍是大吃一惊。

&esp;&esp;他有心骂她几句，只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知道的是李副总裁在此迎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久试不第的怨……”

&esp;&esp;他说到一半，又深觉不祥，忙咽了下去。而月池听到副总裁这个几个字眼，也觉头皮发麻。她一入贡院，人人恭迎副总裁，听得她浑身不得劲，她强令众人，无需这么叫她，倒博了个谦虚谨慎的美名。

&esp;&esp;朱厚照入了公堂，对他们道：“不必拘礼，都坐吧。”

&esp;&esp;他使了个眼色，左右一边去搬凳子，一边来奉汤水。梁储眼看自己的碗中是参茯苓淮芪鸡汤，月池碗中却是黑漆漆的汤药，不由愣住。月池笑道：“寻常食补，已是无益，需得用些药。”

&esp;&esp;语罢，她便眼都不眨，将药汁一饮而尽。梁储是已然白发苍苍，可她却正是风华正茂，大展宏图的时候。一时之间，堂上两人都颇感凄楚，可她本人却似浑然不觉。

&esp;&esp;她起身谢罪道：“是臣无能，方劳您走这一趟。”

&esp;&esp;朱厚照别过头去，调整心绪方回转：“坐下说……”如不是梁储在此，他真想叫她躺下说。

&esp;&esp;月池又一次落座，她道：“万岁容禀，臣知您这次为何而来，但这一结果，实是我与梁先生再三商议后，得出的最为合适的决断。”

&esp;&esp;朱厚照道：“朕知你们的胆识，如不是碰到了棘手之事，必不会主动退步。是有人要挟你们了？有朕在此，大可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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