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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3页）

&esp;&esp;他接过加百利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问道：

&esp;&esp;“这是哪？”

&esp;&esp;“我们还在c国境内。”

&esp;&esp;加百利神色平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是否是错觉，秦游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esp;&esp;他存在于那里，就像个摇摇欲坠的影子。

&esp;&esp;分明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和以往并无不同，但他却能从那具高大而熟悉的身躯里感觉到沉重的窒息感。

&esp;&esp;这只能指向一个原因。

&esp;&esp;秦游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插着的各种各样的连接床周围仪器的管子。

&esp;&esp;大概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他率先出声：

&esp;&esp;“听我的，没什么好治的。”

&esp;&esp;语气很轻松，就和他平时偶尔的插科打诨没什么区别。

&esp;&esp;“我现在是什么状态？还有挺多地方没去呢。”

&esp;&esp;这句话就像石沉大海，甚至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esp;&esp;空气里的寂静甚至让秦游这种心理素质极佳的人都感到了不适应。

&esp;&esp;他不由得侧脸去看加百利，但对方却第一次回避了他的目光，他只看到了有些凌乱和黯淡的一头红发里，冒出一个颜色很苍白的耳朵。

&esp;&esp;加百利的耳廓形状跟他本人一样漂亮，他的耳轮线条流畅，耳周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透着青色的血管，耳垂很薄，是恰到好处的大小。

&esp;&esp;秦游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只能默不作声地观察那个耳朵，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esp;&esp;直到他突然听见空气里微不可闻的一声：

&esp;&esp;“多久了？”

&esp;&esp;“嗯？”

&esp;&esp;秦游没听清，不由得凑过去一些，却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esp;&esp;和睡梦里同样的力度，甚至更大，他像被濒死之人拼命拉拽的稻草，同时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从掌心传来的颤抖。

&esp;&esp;即使被自己用枪口指着胸膛，加百利也从来没有显露出这样的脆弱。

&esp;&esp;他眼圈发红，那种不正常的充血连下眼睑下的青灰色都感染了。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倒映着秦游的影子，和秦游从未在这双眼睛里看到的情绪。

&esp;&esp;那是比即将面临死亡时更加悲恸的眼神，其中掺杂了愤怒，仓皇，和不甘。

&esp;&esp;秦游完全被这种眼神震慑住了。

&esp;&esp;但他没有躲。

&esp;&esp;他硬着头皮，甚至缓和包容地去面对对方毫不掩藏的情绪。

&esp;&esp;在秦游的影响里，加百利从来没有过这种模样。他一直强大而冷酷，偶尔会显露出疯狂和偏执，但也许是因为他太不近人情了，通常让人会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点。

&esp;&esp;他也是人。

&esp;&esp;他有时也会痛苦，有时也很脆弱。

&esp;&esp;秦游一直以为心痛和怜悯对于加百利来说简直是侮辱，但他终于发现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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