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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到了。”
马车外面一声马嘶,马儿欢快的在外面踏着步,九娘掀开布帘。
现在的她不跟以往,就连下马车都没了几凳,只得自己跳下去,胸前饱满的鼓起颤了颤,几乎要顶开衣衫,好像饱含了乳汁。
四大娘的眼珠子不由得往她的乳上绕了绕,嘴角若有若无的露着些满意的笑意。
九娘理理裙子,抬起头,只看到一块气势恢宏的匾额,上面书几个烫金的大字,宅院门口两只石狮子在月光下一阵显得略微有些狰狞,似乎一直在瞪着她。
以前她家门口也有这样的两尊石狮子,比这个还要大的多,可她那时坐轿子进出,只觉得工匠技艺不错,石狮子威武,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股子的怯懦。
许是前几年的牢狱之灾吓破了她的胆子,曾经的大家闺秀也不由的小家子气起来。
她不由的抚了抚因为紧张而布满了冰凉湿汗的纤纤玉指,紧紧的拉住了身上的包袱,有些讷讷的开口:“四大娘,这就是周府?”
“不是周府还能是哪儿?”带她来的婆子没好气地说,“一会儿进去机灵着些,见了老爷夫人只管磕头便是……唉,人原本听说你家是罪臣是不愿意要的,我好说歹说才答应看看你,可别丢了我的脸面。”
“知道知道,多谢四大娘。”九娘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来给她,胸前鼓鼓囊囊的,这是她卖掉自己最后的钗子得来的钱,四大娘虽然管着周府招人的事,但是不给点好处,是进不去的。
婆子掂了掂银子分量,脸上这才露出写满意神色,道:“行了,跟我进去吧。”
“哎。”九娘讷讷的应道,快步跟上,微微垂了垂头,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包袱。
被这样之前连伺候自己都排不上号的老婆子训斥,她心里突的生出一阵的悲凉。
几年之前她还是礼部郎中蒋家的主母,丈夫虽只官居五品。但蒋家家大业大,前途无量,她掌管中馈,生活安顺无忧。没想到嫁进来不足三年,朝廷换了新帝,蒋家因为站错了队而获罪。
蒋家主支尽数抄斩,除丈夫这一支,因为和夺嫡无关暂时保住了命,但也落得发配回乡,子孙三代不得入京的结果。
而且公公婆婆因为年老体弱在发配的时候就丧了命,自己的丈夫也因为被毒打毁了一条腿,他们在乡里原来的族人不肯和罪臣有所联系,他们和丈夫的弟弟艰难讨生。
该当的都当了,该卖的都卖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求上了四大娘,听说城中周府缺个乳母,月钱十两银子。
九娘生下一个大胖儿子。九娘奶水足,儿子断奶了胸脯也不见憋下去,饱满丰腴。
原本娇生惯养的九娘受不住给人奶孩子的屈辱,但丈夫腿痛用药,小叔子还小,一周岁的儿子嗷嗷待哺,九娘才一横心,头一回去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
******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九娘大家出生,礼节周全,心中再难受面上也不显,毕恭毕敬磕了两个头。
“抬起脸来瞧瞧。”周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
九娘稍稍扬起下巴,她生的极好,脸儿白皙,五官精致,一双眼睛里含羞带怯,未施粉黛,却自有着一股子娇怜劲。
“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周夫人放下茶盏,扶了扶晃动的红玉珠钗,对她的美貌倒没什么意见,“孩子多大了?”
“回夫人的话,恰好一岁。”九娘垂着头,脖颈又细又白,肩膀平直,心里却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以前她倒是想去镇子里做工,但那些女人大抵是怕她勾了自家的男人,不肯收她。她也是实在找不到谋生的活计才来这的,没想到夫人老爷态度不错,她也就放下了心,听周夫人继续问道。
“是儿子?”
“是。”
“站起来说话吧。”这个低沉的声音吓得九娘浑身一抖,说话的是周府当家老爷周寅文,穿了一身皂袍,袖口领口绣了金线,大刀金马的坐着,双手捧着一杯茶。
方才九娘见到他就有些怕,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看人时面无表情。
“是……”九娘撑着膝盖起了身,袅袅婷婷,手指不自在地绞动着青灰色的衣摆,胸口的丰满随着起身的动作晃动不停。
那老爷虽长相严肃,但并没有对她多做为难,只是打量了她几眼,凑近周夫人的耳边说了什么。
周夫人这才直了直身子道:“紫鸢,带他去小少爷房里看看,投缘的话,便留下了。”
“是,夫人。”站在周夫人身后的小侍女走到九娘身前,道,“你随我过来。”
九娘被老爷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好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似的,不敢再留,跟着侍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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