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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荒山古佛前（第1页）

就算不做好汉找依靠，父母也已靠不了，父母遗留两亩地，客居它乡也难靠，靠天似也够不着！听闻似乎有天梯，无踪无影哪里找？

天梯？天堂？似乎有一首歌就叫《天堂一定很美》，四儿打开手机搜索出歌词，又戴上耳机，静静地沉浸入那哀伤的韵律：

“我想天堂一定很美～爸爸才会一去不回~一路的风景都是否有人陪～如果天堂真的很美～我也希望爸爸不要再回～怕你看到历经沧桑的我～会掉眼泪……我想天堂一定很美～爸爸才会一去不回~一路的风景都是否有人陪～如果天堂真的很美～我也希望爸爸不要再回～怕你看到历经沧桑的我～会掉眼泪～怕你看到历经沧桑的我～会掉眼泪……”

“乘客朋友们您好，车子已到终点站，请检查好行李物品，按次序下车，不要拥挤！祝您旅行愉快，欢迎下次乘坐！”

四儿被终站的播报声惊醒，才从悲伤的情绪中退出来。下了车，拿起手机，翻开微信，打开定位，发现离客户的公司还有两站路。左右望了望，没发现有途经的公交车，也没心情等候，便迈步向前走去。

无意间看到新修的公路边，有一湾湖荡，从一个孤山旁绕过，水边有一条船泊在山脚，一条石板路曲折向上，透过树荫，露出斑剥的红房蓝瓦，再往上看，有一座巨大的佛像盘坐山顶，头上有座宝塔，还装了个天线似的辟雷针，佛像身面白色，袈裟金黄，上刻一个黑色的梵文符号，一掌竖立胸前。余下的皆被林荫掩盖，加之距离尚远，看不清晰，却也发觉少有人迹，毫无香火鼎盛之象。

四儿不由心生好奇，顺道之便，决定上去一探究竟。四儿记得家乡的老君道馆，常年旅人如织，香火袅绕不绝。时逢旅游旺季，这里靠近客运站，怎么会显得如此荒凉？

四儿寻路下坡，顺道而行，山脚有泉，塑有白色小象饮水之趣，绕行过去，有一断桥，水泥板残破，有挖掘机拆迁的印迹，有一段窄路，尚能过人。

四儿站在桥上，茫然四顾，只见水面波光粼粼，蓝天白云，以及炙白的太阳倒影在随着水草摇曳，山上的一处树荫与天空白云构成一副镂空画，似是老君西出函谷的飘逸虚影。

四儿想起老家的供台上有一个老君横坐牛背，手搭拂尘的青灰塑像。十年前，父亲病危，母亲点香跪拜，四儿也曾站在桌旁，默默许愿，以自己的十年阳寿换父亲临终前三年安康。不知是否应了验，父亲奇迹般康复了，临出门打工前，带父亲去浴室洗澡，父亲很顺畅，四儿却被冷热水交替激得险些休克了。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姐姐发高烧，打针吃药都降不下来。妈妈也是烧香祈祷，并在老君像前摆放一张黄纸，磕头后起身后，拿起黄纸斜角对折几下，上面竟然有圆珠笔芯大小的金黄色颗粒滚动，倒入水杯中让姐姐喝了，高烧就退了！

四儿摇了摇头，怎么想起那么久远的记忆？走过断桥，顺着曲折的水泥山路，在斑剥的树荫下穿行。在第二个转弯处，看到一个破败的白色舍利塔，绕行一周，见八面各有两层供像，彩绘着不同的菩萨。可惜的是平时不信神佛的四儿，对这些菩萨画像茫然无知。而今死志已生，即将魂付幽冥，本着礼多人不怪的想法，四儿见周边无人，又绕塔一周，逐一跪拜，一揖三叩地中规中矩，却木然的没有许愿或是哭诉祈求。拜过起身，又绕塔一周，四儿想记下菩萨形象，却又觉得脑中空空。茫然四顾，却见林荫遮掩，不能远眺。

逐渐上行，已是石板阶梯，两侧各有一处破落房舍，门上落锁，庭院间或有个人，慵懒闲适，却又无精打采，也不询问。又爬楼梯登上一处平台，已近山顶，一边围墙高低起伏，瓦片附以鳞片纹饰，近门处竟然是三头鲛龙之状，宽阔处有大小两个白象的散步雕像。中间是半圆形宽大高台，前半圆塑莲花宝座，上面盘坐着三四层楼高的巨大佛像，左手平放两膝之间小腿之上，右手立于胸前，结有咒印，头顶有塔，立于近处反而难见全貌。

四儿自佛像左侧右绕到后面，见那灌木丛林都长大成小树林了，落叶遍地，枯藤散布。穿行其间，也需小心翼翼，才能迈过。既来之不易，四儿便拿出手机录像以为纪念。似乎有听人说，绕佛、颂佛号能增福慧，却又弄不清这尊佛像是谁，不知是释迦牟尼，亦或阿弥陀佛。茫然间，两者都念，录像时发现天空似有七彩祥云闪现，烈日当空下，又不敢仰视。

大约绕行了二十一转，后见一少妇牵一男童过来上香还愿，依礼跪拜。四儿便急忙停下绕行，随在她们身后跪拜，默然无语的静待她们离去。茫然跪坐佛像前，却不知寻死觅活之人该许何愿，又能许何愿？何以了愿，以何还愿？

四儿胡思乱想之下，又反思自己，因何到了如此困境，究竟做了那些错事、恶事、不合公义之事，才招致现世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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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静默思量，回溯此前过往，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梳理，问心有愧的究竟有哪些，诚心认错，求佛庇护，后不再做。

“期货跳空低开并跌停时，我在做什么？－－正在学车的科三考场上，无暇分心它顾，是上天惩罚的降临！茫然失措时抱怨过上天，我错了！”

“广告公司的辞退又是为什么？她说的虽然委婉，我真的无错吗？－一建筑工地临时防水做的甲方不满意，工款拒付，给公司造成了实质性损失，我作为业务经理对应担责任未作表态，丧失了老板的信任。我错了！”

“房产中介虽是主动离职，和同事接私单，赚取高提成。使公司流失了客户，对公司不忠诚，人品降了格。我错了！”

“还有次给儿子买生肖银坠，付出一个的钱，营业员给了两个，走出门后发觉多了，没勇气送回去，构成了被动偷盗。我错了！”

“对父亲也有亏欠，他临终前说不想自己的身体被火化，可当时的政令已全县施行强制火化，难以让他如愿以偿，便问他此生有什么宗教信仰？他说只在教堂读书时，接触过上帝的信仰，当时不了解上帝的我说，您心中想象着上帝，您的灵魂会在烈火中净化！孝道有亏，我错了！”

“使妻子婚前受孕，有违道德情操、人情世故、法度秩序。我错了！堕胎伤子，愧对祖辈血脉传承。我错了！”

……

“难道我已一无是处了吗？不！哪怕生命已陷低谷，心灰意冷将赴死途，我还在为客户送保单，坚持着职业操守，恪守着自己的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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