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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回忆起那些过往之事后,孟益汶缓缓地沿着那条幽静的小路走回了院子之中。此时,一个温馨而别致的景象映入眼帘——那位慈祥可爱的小老太太竟在两棵粗壮的树根之间精心为他打造出了一张舒适的吊床。
孟益汶满心欢喜地躺到了这张晃晃悠悠的吊床上,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然而在这个十五的夜晚,那轮高悬于天际的明月却已然显得硕大无朋、圆润如玉,并且散发出异常璀璨夺目的光芒。
望着那宛如银盘般又大又亮的月亮,孟益汶不禁思绪万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孟斯年的身影。倘若此刻孟斯年就在身旁,想必定会如往常那般向他撒娇卖萌,然后拉着他一同外出寻觅一顿美味佳肴吧?想到这里,孟益汶静静地躺在吊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孟斯年是否也正在思念着自己呢?这几日来,他可有好好吃饭、安心入眠?万一自己当真无法再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孟斯年会不会伤心落泪呢……
正当孟益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一个略显沙哑但却充满慈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那是小老太太在呼唤他进屋去吃月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孟益汶缓缓地从那张晃晃悠悠的吊床上起身,然后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屋内。
一进房间,孟益汶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原本应该散发着温暖而又温馨的黄色白炽灯光的屋子,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阴森恐怖。整个房间被一层惨白且灰蒙蒙的色调所笼罩,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小老太太正静静地坐在那张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的炕上,向孟益汶招着手。与之前记忆中的形象相比,这样巨大的反差令孟益汶瞬间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场景,完全是因为他刚才回忆起了孟斯年——那个根本不存在于他童年回忆中的人。
墙壁上大片剥落的墙皮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腐朽气息使得孟益汶不禁愣住了片刻。然而,一旁的徐馨慧似乎并未察觉到孟益汶的异常反应,她依然保持着孟益汶心目中那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的模样,热情地招呼着他来品尝自己辛苦忙碌了一整天才制作出来的美味月饼。
孟益汶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向前走去,最终悠然地坐在那张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炕沿之上。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然后伸手拿起一块摆在面前的月饼。这块月饼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孟益汶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将它轻轻地放入口中,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此时孟益汶的衣兜里面正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折叠刀。这把刀冰冷而坚硬,仿佛随时都准备迎接一场血腥的战斗。但就在孟益汶抬起头来,望向那个被称为鬼怪的存在时,他的眼神瞬间凝固了。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依旧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着的那位小老太太!她那熟悉的面容、慈祥的笑容,让孟益汶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
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折叠刀渐渐松开,孟益汶再也没有了动手的念头。他怎么能够忍心去伤害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小老太太呢?哪怕对方只是一个虚幻的身影,他也无法做到如此残忍。于是,孟益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和警惕,尽情享受着这一刻与“小老太太”相处的喜悦。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月饼,仿佛要把这份幸福永远留在心底,同时也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不再流逝。
因为他深知,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位令他魂牵梦绕的小老太太了。所以,即使明知眼前的一切可能都是幻觉,孟益汶仍然选择相信,并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孟益汶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块香甜的月饼,轻轻地咬下一口,那浓郁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与此同时,他端起一杯由小老太太精心熬制的樱桃水,慢慢地啜饮着。然而,就在这看似宁静的时刻,他的眼尾却悄然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他默默地在心中对着在现实世界的孟斯年说道:“对不起,小宝,哥哥恐怕要食言了。”这句话仿佛带着无尽的愧疚和无奈,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一旁的小老太太满脸慈祥地看着孟益汶,眼中满是关切与疼爱。孟益汶缓缓放下手中的月饼,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小老太太,仿佛想要从她那里汲取一丝温暖和安慰。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被孟益汶紧拥着的“小老太太”,突然间伸出了一只苍白如纸、骨瘦嶙峋的手——不,那更像是一只狰狞可怕的鬼手!这只鬼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情地穿透了孟益汶的身躯。
刹那间,鲜血从孟益汶的嘴角流淌而下,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剧烈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席卷而来,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每一个角落。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孟益汶却咬紧牙关,始终没有松开抱着小老太太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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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馨慧敏锐地察觉到孟益汶已经从迷雾中苏醒过来,她不禁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质问:“难道你现在发现了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孟益汶紧紧拥抱着怀中被称为“小老太太”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坚定地回答道:“就在刚刚,当我躺在那张吊床上回忆起孟斯年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眼前的您并非真实存在。”
徐馨慧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她那只阴森可怖的鬼手瞬间再度刺穿了孟益汶的胸膛。剧烈的疼痛令孟益汶忍不住在徐馨慧的怀抱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但他却没有丝毫挣扎反抗的迹象。徐馨慧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略带惊讶地问道:“为何你不试图反抗呢,孟益汶?”
然而,孟益汶非但没有松开双臂,反而将徐馨慧抱得更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眷恋,轻声呢喃道:“我根本不想反抗啊,奶奶……我真的太想念您了……如果可以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哪怕要用我的生命去换取,我也心甘情愿……”话音未落,孟益汶的身体突然变得绵软无力,缓缓地瘫倒在了徐馨慧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徐馨慧怔怔地望着躺在炕上、已然毫无生气的孟益汶,心头猛地一阵剧痛,这种痛楚犹如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心脏,令她几乎无法承受。她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久久停留在孟益汶那张安详的面容上,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孟益汶那副模样,令徐馨慧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脑海中浮现出沈凝思的身影。那位羞怯胆小的女孩,一直都是她深爱着的人啊!就在她们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沈凝思也如同现在这般坚定地守候在自己身旁。
回想起曾经与沈凝思共度的时光,徐馨慧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愧疚之情。若是在此之前,她杀害林煜浩等人还能归咎于对鹿白歌之事的隐瞒,那么此刻,当她手刃孟益汶之后,这种愧疚便愈发沉重起来——毕竟,孟益汶所渴望得到的,不过是他早已离世的奶奶而已。
这股深深的愧疚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紧紧地笼罩住了徐馨慧的心灵。她仰头凝视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思绪又一次飘向远方。她想起了沈凝思那张温柔的脸庞,想起了傅淮安那坚毅的眼神,还有念薇那纯真无邪的笑容……
最后,徐馨慧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倒卧在地、毫无生气的孟益汶身上。这一刻,她生平头一遭产生了一丝懊悔之意。手中沾染的鲜血似乎变得无比滚烫,灼烧着她的灵魂。然而,一切都已为时过晚,逝去的生命再也无法挽回……
徐馨慧迈着沉重而又坚定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孟益汶的身旁。她那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无尽的担忧与懊悔,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已经死亡的可怜小孩。
只见她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块深藏在孟益汶记忆深处的毛巾。这块毛巾承载着孟益汶和小老太太之间无数的回忆和情感,如今却要用来擦拭他满身的血迹。
徐馨慧将毛巾慢慢地浸湿在那个鲜艳如血的红色瓷盆之中,水立刻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毛巾,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的触碰那些鲜血都像是在揭开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让人心痛不已。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用湿润的毛巾轻轻擦拭孟益汶嘴角、胸膛以及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时,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原本洁白如雪的毛巾很快就被孟益汶源源不断流淌出的鲜血所浸染,变得鲜红一片。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尽管徐馨慧一遍遍地擦拭着,但孟益汶身上的血迹却始终无法完全擦掉。它们宛如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肌肤之上,提醒着徐馨慧自己刚刚做了多么大的一件错事。
徐馨慧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毛巾,眼神坚定而又决绝。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院子,拿起那把略显陈旧的铁锹,仿佛它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疲惫。然而,由于她纤细的手臂缺乏足够的力量,每一次挥动铁锹都显得格外吃力,那铁锹在她手中愈发沉重,如同千斤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她娇弱的身躯上,却无法照亮她内心深处那片黑暗的角落。此刻,她的灵魂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衫,但她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终于,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徐馨慧在院子里成功挖出了一个大坑。这个大坑宛如一座寂静的坟墓,等待着接纳逝去的生命。她小心翼翼地将孟益汶轻轻地放入坑中,眼中满含着悲痛和不舍。接着,她再次握紧铁锹,一下又一下地挖掘着周围的泥土,将它们慢慢覆盖在孟益汶的身上。随着土层逐渐增厚,孟益汶那张安详的脸庞也渐渐消失在了黄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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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这一切后,徐馨慧静静地蹲坐在土坑旁边,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眼前这片新翻起的土地。尽管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哀伤,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送别孟益汶。最后,她颤抖着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土坑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每一个鞠躬都饱含着她对孟益汶深深的懊悔和对孟斯年傅淮安的愧疚,以及对沈凝思的思念。微风轻拂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却无法吹散她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懊悔…
徐馨慧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恐惧,她甚至连对沈凝思的思念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因为她深知,如果沈凝思得知自己亲手杀害了孟益汶,恐怕会将她视为忘恩负义之人,从而厌恶、痛恨她。每当这个念头涌上心头,徐馨慧就懊悔不已,悔恨当初失去记忆时所做出的决定。
带着满心的愁苦与自责,徐馨慧神情落寞地返回那间属于她的阴暗小屋。屋内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她默默地走到角落,点燃了三簇幽蓝色的鬼火,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徐馨慧缓缓地坐进冰冷坚硬的棺椁之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种种回忆。那些曾经与沈凝思共度的美好时光,如今已成为无法触及的遥远过去;而孟益汶的尸骨,则永远定格在了那个深藏于记忆深处的院子里那个独属于他和小老太太的平房下。
在这片寂静无声的世界里,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那闪烁的鬼火,见证着徐馨慧内心的痛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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