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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我们没见过的照片吗?你别一个人独占啊,拿出来让大家也欣赏一下。”陆紫冶冲陆悦音递了个眼色,问道:“我说得对吧?”
陆悦音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颗,说道:“拿不出来等同于没有,我看你也就是过过嘴瘾,怂包。”
陆悦扬不服气道:“我真有,就在……”
“再说废话就都跪着。”陆恕珩及时制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因为他看见夏夜的脸都快绿了,分分钟要发火的节奏,他问夏夜:“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不是你,是悦扬。”夏夜解释道:“跟白雁岚有关。”
夏夜的意思很明确,不想让其他人在场,陆恕珩便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他起身弯腰,一手轻抚夏夜耳侧,低头在耳边说道:“那我们先出去,需要的时候叫我。”然后在额头印上一吻。
陆紫冶和陆悦音也遗憾地跟了出去,本想再套一下陆悦扬这个傻子的话,临出门被夏夜叫住:“悦音,把烟留下,姑娘家家抽什么烟!”
陆悦音无奈地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抛了出去,夏夜一下接住。
等屋里只剩下他和陆悦扬的时候,才点了一颗深吸一口,爽了。对于烟民来说,最煎熬的就是没烟抽也就罢了,还闻别人二手烟。
夏夜抬起一脚踩在了陆悦扬的肩膀上,问道:“你还有什么我的照片?”
“没了,真没有,我逞能的。”陆悦扬赶紧撇清自己,说道:“咱俩又没真干过什么,我那会儿年轻不懂事,我现在就当你是我小妈,不是,我继父。”
夏夜脚上用了点力道,说道:“给你爷爷我系鞋带。”
陆悦扬二话不说就开始重新绑蝴蝶结,还顺道掸了掸鞋面上的灰。
“安音璇到底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我爸帮帮他,我怕周家会往死里整他。”
“那天应该是没什么事,后来被人带走了。我在路上听你爸秘书说了情况,他能把你拉出来已经尽力了,有些事你要自己解决。如果一个人扁桃体发炎导致了高烧,那想治疗高烧必须先用消炎药把扁桃体治好,治标先治本,白雁岚的事情同理,如果他好了,周家就不会为难安音璇。”
夏夜把脚拿下来,踩舒服了,说道:“白雁岚送来的时候就吊着一口气了,脉搏很微弱,进来之后先洗了胃。我发现他可能有严重的暴食和厌食症,他两指骨上有抠喉的痕迹,胃里也没什么东西。这些你都知道吗?”
陆悦扬摇摇头,夏夜接着说道:“其实不用他吃安眠药,再过一两个月就厌食症也能让他一命呜呼。”
“他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很差?”
“是,再作下去就完蛋了。”夏夜见过不少病人,他最痛心疾首的莫过于病在心理,影响到生理,最终导致殒命的人,他说道:“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都要知无不言,因为这关乎他后续的治疗,虽然暂时是抢救过来了,以后的康复更关键。”
陆悦扬点点头,他知道夏夜这是在了解情况,制订恢复方案。
“他这样爆瘦有多久了?”
陆悦扬这才发现没有仔细观察过白雁岚的变化,那天上床的时候觉得他特别瘦,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并不知道,只得推算白雁岚发现他跟安音璇好了之后才变成这样。
“大概半年吧。”陆悦扬突然想到自己跟安音璇也才交往了半年,又是一阵失落。
夏夜不可思议道:“都半年了没人带他看医生吗?”
他不解地问:“半年很长?”
“你知道得了厌食症的人,严重的有可能两个月就开始器官衰竭了,更何况他不止是厌食症。”夏夜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虽然心理方面我不是专家,但也读过很多书,他的状况在逐步升级。从厌食、失眠,再到酗酒、药物依赖,自杀只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这么严重吗?”
“现在你觉得半年会发生很多变化了对吧。”夏夜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他妈妈的精神完全崩溃,从他继父那里了解到,他的生父是个抑郁症患者,家族还有没有其他人是这个毛病现在无从考证,我们暂时考虑是遗传疾病。也就是说白雁岚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爆发,也有可能在刺激作用下,走上父亲的老路。”
陆悦扬一下子懵了,他从不知道关于白雁岚的这些事情,又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我是外科医生,只能治疗他服药过量的症状,但我不敢保证他以后不会继续寻死。有数据显示,一次自杀抢救过来再进行二次自杀的概率高达80%,所以现在对他更重要的是有心理医生指导他,有亲人朋友陪着他,帮他度过这段最低迷的日子。我已经把悦音介绍给周家了,但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用她,毕竟有你这层关系。”
夏夜烟抽得很快,急诊是高强度工作的部门,他忙了一整天,神态有些疲惫,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急诊工作,每天看了太多生离死别,有时候倒班回来经过ICU,病床上已经换人了,是康复出院了,还是不治去世了,我没空问也不想问。有那么多人怕死,甚至跪着求我让我救他一命,这是生存的本能。但当我遇上像白雁岚这样的人,年轻健康却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就总在想,为什么旁人不能多了解他、多关注他,可能一点小小的关爱就会改变他的选择。”
夏夜今年三十出头,最壮年的时期,看见比自己年轻很多的白雁岚变成这样,唏嘘不已道:“25岁,可惜了。”
陆悦扬坐在地上,半晌都没说出话,一条人命,太沉重了,不管对于谁来说,都太沉重了。他当时在医院疲于跟周江临对峙,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听夏夜把细节说出来,才深刻体会到自己险些酿成了大祸。
“那你觉得我能救他吗?”陆悦扬诚恳地问道。
“不好说。”夏夜摇摇头,掐了烟说道:“我想你还得要问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我劝你一句,如果是一时想赎罪那还不如像你爸说的,在家躲好,过了风头再出来。康复对他来说可能要经历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你要想管,就得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考虑清楚。”陆悦扬向后一倒,躺在了地毯上,想安音璇、想白雁岚,他即将面临着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又是一年除夕夜。
安音璇依旧被软禁在周寒的家里,正逢节假日,就算不让他去公司筹备演唱会,心情也没那么抵触了,毕竟现在也没有员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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