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书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259节（第3页）

&esp;&esp;他道：“人人都能成圣？那贩夫走卒也能成圣？贱民贱籍也能成圣？”

&esp;&esp;王守仁微笑：“当然，士以修治，农以具养，工以利器，商以通货，只要是有益生人之道，就是同道，都有成圣的可能。事实上，人胸中各有个圣人，只自信不及，都自埋倒罢了。”

&esp;&esp;人人都说士农工商，有高低贵贱之分，而他却说这是异业而同道，最卑贱的商人，在他口中，竟然和士人一样，都是在从事有益生人之道。谢丕至此这会儿，才明白为何这里会有那么多商贾、那么多不像儒生的人。他们望着王守仁，眼中是满满的崇敬。谢丕只觉头皮发麻，而更让他惊颤的言论还在后头。

&esp;&esp;老学究显然还没被王守仁说服，他的胡须又在颤动，连连道：“胡说！胡说！又是在胡说！他们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怎么能超凡入圣？朱子说了：‘论先后，当以致知为先。’他们连什么是德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践行德。”

&esp;&esp;王守仁正色道：“这正是我欲和大家阐明的。世人为学，从册子上钻研，名物上考索，形迹上比拟。身居书斋，空谈八股文章，又如何躬行道德。所以，不是知在行先，而是要知行合一！知行不可分作两事，就如一个人看见亲父，知道孝顺，这我们所言的知；而孝顺亲父的行动和表现，即是行。此两者密切关联，乃是一体两面，而非此消彼长。”

&esp;&esp;谢丕一震，他只觉蒙在眼前的迷雾，陡然被掀开，显露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康庄大道。他心中涌现出狂喜，那是源自圣人，根植在每个儒生心中的明悟之喜——“朝闻道，夕死可矣。”

&esp;&esp;可眼高于顶，目光狭窄之人仍无法体悟，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尖酸：“他们那算什么行？在地里种地算行吗？操持工匠等贱业算行吗？还有那些奸商……”

&esp;&esp;一语未尽，他这次是真的犯了众怒了。人们开始质问他：“没有我们种地，你吃什么？！”

&esp;&esp;“没有工匠，你住什么？穿什么？”

&esp;&esp;“噢，我们是操持贱业的贱民，那你有本事把你身上穿得都脱下来啊。”

&esp;&esp;“商贾怎么了，商贾吃你家大米了？你少看不起人，我告诉你，我们家谁不是识文断字的，这两广这么多书院，哪家没有我们商贾出资。你还真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啊。”

&esp;&esp;众人怒火滔天，如连珠弹炮的问题，逼得这学究张口结舌。他的眼睛瞪得如凸眼金鱼：“你们、你们这是强词夺理！你们要干什么！”

&esp;&esp;他忽然转身，拔腿就跑。众人啐道：“呸，真是个伪君子！”

&esp;&esp;王守仁望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头，然而就在他将要跑远之时，王守仁旁边的弟子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esp;&esp;这名弟子名叫王艮，本为一个灶丁，正是这学究口中的贱籍之人，可他却凭借着自己不懈努力，自学成才，最终拜在了王守仁名下。

&esp;&esp;那学究脚步一顿，转身色厉内荏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到这儿来了，可是有许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esp;&esp;王艮起身，他朗声道：“少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了。你不是质疑，百姓之行，难求知吗？”

&esp;&esp;学究哽着脖子道：“是又怎么样？即便有知，那也不是真知，也只是异端！”

&esp;&esp;王艮冷哼一声，他道：“我正要把你一直叫嚷的话还给你，你才是井底之蛙，满口胡语。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凡有异者，皆谓之异端！百姓日用即为道！”

&esp;&esp;这短短两句，鞭辟入里，恰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谢丕仿佛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圣人像不再悬于云端，而落了下来，落到了厚实的土地上，落到每个人的心里。他直到此刻，方明白月池那句话的含义，他喃喃道：“别再拘束于眼前的蝇营狗苟了，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是读书人真正的本分。”

&esp;&esp;而他们认为，打破目前思想困境、科举困境的办法，就是让理从秩序工具重归到每个人身上，不再成为圣人话语的傀儡，而是真正世俗化、扎根到民间去，以此广袤的土壤，来焕发新的生机。可这谈何容易啊。

&esp;&esp;讲学完毕之后，王守仁走到他们身侧，道：“这下知道，为何我不怕连累了吧。”

&esp;&esp;谢云扯了扯嘴角：“那是，您要是再这么讲下去，想弄死你们的人，肯定比想弄死我们哥俩的人多多了。”

&esp;&esp;王守仁和他的弟子们：“……”倒也不必这么直白吧。

&esp;&esp;谢丕则是定定地看向他，问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esp;&esp;王守仁同意了。他们二人独处时，谢丕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您为何不讲王道？”

&esp;&esp;阳明心学反对空谈，强调经世致用，反对精英论调，宣扬人人皆可成圣。这在顺应新时代新潮流的同时，已经严重触犯了那些把持话语体系的士大夫的蛋糕。这也注定在不久的将来，在精英儒学与世俗儒学之间，必定会有一场生死搏杀。而在皇权至上的时代，哪种学说能获得胜利，其本身的优越性固然重要，然而，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学说能不能适应统治的需要。

&esp;&esp;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皇爷要什么。王守仁道：“他要至高无上，比祖宗还高，比圣人还大。”

&esp;&esp;谢丕：“……”

&esp;&esp;王守仁道叹道：“我已言说‘良知之在人心，无间于圣愚’了。”

&esp;&esp;谢丕明白他的意思，这其实是儒学内部的分裂，既然强调道德的至上，又要强调统治权的掌握。所以，历代学者弥合这一裂痕的办法，就是抬出一个圣王。如果当今不符合圣王的要求，那就努力去教化感化他。可是正德爷……大家努力了三十年后，终于认清了现实，他是变不了的。他不但自己不变，还要求别人跟着他变。

&esp;&esp;但对真正的大家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王守仁已经在道德上提出人人皆可成圣，总不能在治权上立刻又反过来说皇帝老子才是天下怎么说？”

竹马怎么还不表白  「修真」师弟他是龙傲天  泄落春光  全能型辅助[电竞]  闺蜜被豪门认亲后  招惹亲哥情敌之后  神棍开道观日常[玄学]  海岛日常[七零]  柠檬不加糖  拿错清冷仙君剧本的我  反派BOSS饲养手册[西幻]  协议同居后被大佬宠上天  被大佬前任追上恋综  失忆后成了病娇的囚宠  信息素借我闻一下  克隆情人（伪）  穿成被抛弃的主角弟弟  七零乡间食记  凌天战尊  一篇追妻火葬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