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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昨日下午的圣旨，千莲宫修媛柳芊儿护莲三年，克谨守德，进封为正三品淑仪，新进采女孙芙雅谦善贤淑，善于植莲，册封为千莲宫淑容。

正三品淑仪，相当于德妃（赫连后宫德妃之位空虚），高于仪妃、莲妃，可列为一宫之主，淑仪以上即便兼从女官职，也属后宫内眷一类了，只是千莲宫情况特殊，在皇上尚未下旨赐宫之前，柳芊儿仍只是千莲宫主事女官。而淑容之职仅次于淑仪，与仪妃、莲妃平起平坐。但毕竟内臣不比内眷，遇着同品级的妃子依然要行几分礼数。

这两个职位向来由资深女官担任，柳芊儿虽年方十五，但已入宫四年，其聪明伶俐人皆见之，再加上景帝对闭月公主的爱屋及乌，以及三年的千莲宫资历，担任淑仪一职也颇为勉强，更何况孙芙雅年仅十三，刚刚入宫就得此高位，不在宫中掀起一番风浪才怪。听说昨日在蕴秀斋中，皇上盯着孙芙雅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便下了旨意，当场哗然，莲妃娘娘拂袖而去，诸位妃子力劝不止，皇后的脸色也很难看，可是皇上只丢下一句“朕意已决，其余的皇后照办就是了”就追着莲妃去了怜玉轩。

“你就是孙芙雅？”赫连藕裳满眼的好奇与惊艳，“欧阳将军家的相思莲真的是你种的？”不过与自己一般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能耐，种出号称“祈阳第二莲”的相思莲，仅次天降闭月莲！

“正是！”她嗓音轻柔，眉目低顺，却仍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晨日透过白雾淡淡地将点点金光洒下，勾勒出她优雅的轮廓，形貌举止间寻不见半丝卑微臣服的痕迹，反而在不经意间流露着恍若天生的高贵，令赫连藕裳情不自禁地仰望起来。

怔忡间，柳芊儿已经到了两人跟前，仍旧是清甜可人的笑容，对孙芙雅介绍道：“这位竟陵王的藕裳郡主可是皇上和王爷的掌上明珠，郡主最爱往我们这千莲宫来，你新进宫，可别没了规矩！”

赫连藕裳疑惑地看向柳芊儿，她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语气中有着冷冷的疏离，是有什么事不高兴吗？

柳芊儿对着赫连藕裳的目光僵了一僵，继续笑着问道：“郡主今儿怎么有空来了，不是该准备着明天的生辰宴了么？这可是自三公主失踪之后的第一回千莲宴呵！”原本强自镇定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又露出了一些酸涩。

赫连藕裳再天真也听出了一点，愣了愣，脱口而出：“芊儿是什么时候的生辰？”

柳芊儿一怔，往日一弯活水般的眸子竟泛出些许沧桑，缓缓地说：“芊儿自幼孤苦，不知生辰为几！”

赫连藕裳似乎是被她的异常给吓住了，张了张小嘴，说不出话来。

“不知生辰，即是每日都可能是生辰了！”孙芙雅柔柔地说，如雾无水的美眸泛着暖暖的笑。

赫连藕裳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明日芊儿就跟我们一起庆生吧！”

柳芊儿看了孙芙雅一眼，脸色复杂难测，只是略显尴尬地说：“芊儿不敢！”

“什么事敢不敢的？”

门口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三人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绯色龙袍的少年跨步而来，面露喜色，仪表俊朗，含笑的目光满是怜爱地扫过赫连藕裳和柳芊儿，最后定在孙芙雅脸上，毫无意外地充满了惊艳，嘴上也没慢下半拍地啧啧赞道：“果然是倾国倾城啊，这下可真把贵妃娘娘给比下去了！”

孙芙雅有些迷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芊儿。

柳芊儿端起笑容，盈盈下拜：“淑仪柳芊儿拜见大皇子！”

孙芙雅微微一笑，这才跟着下拜：“淑容孙芙雅谢大皇子谬赞！”

大皇子哈哈一笑，一边伸手去扶柳芊儿，一边佯作责怪道：“芊儿竟然也客套起来了，岂不是让我为难了，快起，快起！”又向孙芙雅伸手虚扶一把：“孙姑娘也起吧！”

赫连藕裳上前一步笑咪咪地问道：“大皇兄也是慕名而来看孙淑容的吧？”大皇子哈哈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孙芙雅身上，不无自得地说：“孙淑容算起来还是我发现的，怎么样，本皇子的眼光不错吧？”

芙雅莞尔道：“芙雅多谢大皇子引见之恩！”说话时，只微微低头，神情恬雅，不见半点屈卑之态。

“芙雅？”他回味了一遍，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好名字，人如其名！”

赫连藕裳笑嘻嘻地附和道：“大皇兄真是慧眼识佳人！”

那边芊儿却白了他一眼，道：“他也就只有识佳人的慧眼，怎就不像三皇子那样识个英雄回来？”

三皇子赫连君卓不久前结识了一位名叫谢培的少年，竟是个文武全才，颇受景帝赏识，暂封为皇子陪读，命其来年再从科举入仕。

大皇子闻言干笑两声，说：“芊儿就爱取笑我，我有个识佳人的慧眼就够了，如我这般有三位绝世佳人在旁，比君卓不知美上多少倍！”

藕裳早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芊儿也“扑哧”一声破颜而笑。

孙芙雅浅淡的笑容也不由得加了几分深度，眸光不经意地掠过宫门口，微怔，嫣然而笑。

门口，一名身着深紫龙袍的少年负手而立，面色温文含笑，那一身拂之不去的正是皇家尊贵之气，可惜，在眼前的大皇子身上竟找不着多少。

柳芊儿瞥见孙芙雅的目光，寻着看去，脸色微惊，又马上含笑下拜行礼：“淑仪柳芊儿拜见太子殿下千岁！”

孙芙雅与藕裳也依礼下拜。

“免礼！”太子温文的声音气势略显不足。

待起身时，太子已步至眼前，温暖如春风的眸子含蓄地在孙芙雅身上看了两眼，问道：“你就是父皇亲点为千莲宫护莲淑容的‘倾城素手’孙芙雅？”

“正是！”依旧是柔柔的回音，且没有“臣妾”这个自称。

太子因而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呵斥于她，只是将目光转向玉荷池中遗世独立般的闭月莲，缓缓地开口：“那，依你看，闭月莲几时会开？”他的声音同目光在莲风白雾中颤颤地飘渺而去，仿佛被某种美丽的回忆锁住了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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