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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嗤了一声轻笑,说道:“不用说啦,快走吧,太上召见,可得早些赶去才好。”说完,转身缓步行去。凌君毅随着她走出宾舍,不多一会,便已到了后园垂扬拂丝的小河堤边,果见一艘小巧的梭形篷船,停在石砌埠头边上。敞开着中舱,似已等候多时了。
玉兰脚下一停,拾手道:“总使者请上船了。”凌君毅上次曾和芍药乘坐过一次,有了经验,当下也不再客气,跨下石级,轻轻跃落中舱,然后低着身子,钻入舱中,盘膝坐下。玉兰相继跃”落,盘膝坐定,前梢健妇不待吩咐,推上舱逢,船身一阵轻晃,就听桨声哗哗,船已开行。玉兰燃起银烛,一面含笑道:“船上已经沏好香茗,总使者请用茶。”凌君毅道:“多谢总管。”只听玉兰忽以“传音入密”说道:“船上把桨的两人,都是跟随太上多年的人,凌公子说话可得小心。”她这话原是暗示凌君毅,这两人是芍药的心腹。但这暗示得太隐晦了,凌君毅如何领悟得到?闻言不觉一怔。玉兰看他神情,又以“传音入密”补充道:“凌公子不用疑惧,贱妾这是提醒你,莫要在船上问东问西,太上最不喜人家在背后问起她老人家的事。”凌君毅也以“传音入密”答道:“多谢指点。”玉兰又道:“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帮主要贱妾转告凌公子”凌君毅问道:“帮主有何吩咐?”玉兰眨动一下明亮的眼睛,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说道:“凌公子昨天新膺总护花使者,太上今天就在百花谷召见,定有深意,帮主要贱妾转告凌公子,不论太上怎么说,你都要一口答应下来。”凌君毅又是一怔,问道:“太上会要在下做什么?”玉兰看他神色,心中暗道:“大姐料得没错,看来他果然没有被“迷香丸”所迷!”一面仍以“传音”说道:“不论要你做什么,你都不可犹豫,要一口答应下来。”凌君毅微微皱了下眉,道:“这个”玉兰微笑道:“大姐说过,凌公子能解天下无人能解的“毒汁”之毒,天下自然也没有让凌公子迷失之药,因此要贱妾到了船上,务必提醒你一句,太上面前,没有违拗她老人家的人,从太上口中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半点犹豫的,自然答应得越快越好,如果引起太上不快,那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纵没当面明说,但明明就说他没被“迷香丸”所迷失。
太上要芍药把“迷香丸”交与牡丹,再由牡丹转交给玉兰,命她下在凌君毅酒菜之中。正当牡丹和玉兰在仙春馆说话之时,无巧不巧让温姑娘听到了,温家“清神丹”专解天下迷药,凌君毅自然不会被药物迷失。但此事只有凌君毅和温婉君、芍药、辛夷、玉蕊等人知道,他之所以装作被“迷香丸”所迷,接受百花帮护法之职,目的只是查究家传的“飞龙三剑”怎会成了百花帮的镇帮剑法?这也是温姑娘出的主意。如今他骤然听玉兰口中,隐隐指出他并未被“迷香丸”所迷,自然要大吃一惊!一个人只要作贼心虚,一旦被人当面揭穿,第一件事,就是脸红,凌君毅脸红了!但他仍以“传音”说道:“帮主她”玉兰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不用说了,大姐是一片好意,你记住就好。”接着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才抬头道:“总使者,这茶叶不错吧?”凌君毅立时会意,笑道:“不错,不错,这茶叶入口清芬,好像还有一股兰花香味。”两人直到此时,才不用“传音”交谈。
玉兰轻“唔”了一声,道:“原来总使者还是品茗的行家,这茶叶只有在这艘船上才喝得到,因为这是给太上准备的。”凌君毅惊啊道:“这个在下如何敢当?”玉兰朝他笑了笑,意思自然是称赞他聪明,两个人对面坐着,没有交谈,岂不也会引人起疑?
她眨动一双秋水般眸子,说道:“因为这艘船是太上乘坐的,沏的茶叶,自然也是太上用的了。”说到太上,她又怕凌君毅说错了话,是以不待他开口,接下去道:“说起这茶叶,乃是百花谷山崖上的特产,每株茶树四周遍植兰花,必须正当兰花未放的时候,而且必须在清晨宿露未收,晨曦末升,晨雾中含着浓馥的兰花香气的时候,采摘的嫩芽,才能使所沏茶水之中,特别清芬。”她娓娓解说着茶叶采摘之事,正是暗示凌君毅舟中谈风月,不可涉及他事。
凌君毅自然听得懂,不觉赞叹道:“原来采摘茶叶还有这许多讲究,在下口福倒是不浅。”说着,一手托起茶碗,又轻轻喝了一口。船行极快,不过一刻工夫便已驶入山腹水道,经过一阵急流、暗礁,弯弯曲曲的水程。船势渐缓,终于停了下来,中舱船篷跟着推开。
玉兰道:“到了。”身躯盈盈站起,娇声说道:“总使者来过一次,只怕未必熟悉,还是贱妾先上去吧。”说完,双足轻轻一点,白影轻盈,香风拂面,一条纤影,在岸上一闪而隐!接着只听玉兰的声音从崖上传了下来:“总使者可以上来了,只是要小心些,这里苔藓很滑。”凌君毅应道:“在下省得。”人随声上,已经落到玉兰身前。
这里深处山腹,伸手不见五指,玉兰终究功力较浅,平常黑夜,凭藉星光,还可看到一些。像这般丝毫不见天光的山腹石窟,哪里还能看得清景物?但她听风辨位,已知凌君毅落到了身边,这就低声说道:“这里是通向百花谷的唯一秘道,严禁点燃灯火。但这一段路不太好走,你上次来过,一定知道,太上命贱妾替你带路,还是由贱妾拉着你的手走吧。”说完,果然伸出纤纤玉手,朝凌君毅上握来。
凌君毅不愿在他们面前炫露,只得轻轻握住她的玉手,说道:“多谢总管。”柔荑入握,但觉玉兰柔若无骨,软滑如玉的纤手,好像触电一般,带着些轻微颤抖。
玉兰走在前面,幽幽地道:“贱妾生为女儿身,从未让男人碰过手,是以有些胆怯,凌公子莫要见笑。”凌君毅心头暗暗一凛,但此时又不能放手,只得说道:“这正是总管冰清玉洁之处。”玉兰道:“贱妾虽是奉命陪凌公子来此,但若是换一个人,贱妾也不会拉着他的手走的。”这话,凌君毅就不好开口了。只听玉兰语气更幽,续道:“这自然因为凌公子是一位正人君子,又是贱妾衷心钦慕的人”这条黝黑无光的山缝,当真是男女互诉衷情最好的地方。
凌君毅暗暗攒了一下剑眉,说道:“总管夸奖了。”玉兰与他互握的手,忽然握紧了些,边走边道:“从今以后,贱妾这双手,再也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碰一下了。”她忽然回过头来,问道:“我说的话,你信不信?”她语气虽然柔婉,但黑暗之中,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却神光湛然,流露出坚毅之色。
凌君毅局促的道:“姑娘”玉兰道:“你不用说,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不怕凌公子见笑,贱妾心里,就只有一个人,所以我不会再让第二个男人碰我,谁要是碰了我的手,我就把这只手砍下来”凌君毅饶是一块石头,也会被玉兰的深情所感动,何况凌君毅本来就多情种子是一个,此情此景,哪里忍得住。凌君毅心中一荡,突然伸虎腕捉住了玉兰的手,虎目中涌起奇的神采,火热地目不转瞬地凝视着她。双手微一用力,玉兰粉颊红似一朵石榴花“嘤咛”一声,娇羞万状地跌入他的怀中。玉兰感到她像是被一团火所拥抱,抱得她芳心大乱,感到无比的舒畅,无比的沉醉,一种属于少女的迷乱与漏*点,完全征服了她。
凌君毅同时也感到她的体温传到他的体内,像被电流所触,一种从未发生的奇异情绪上升了,浑身受到感染,她的体香和体温,令他激动而昏眩,一股令他震撼的浪潮袭来,他情不自禁,发狂似的吻她的粉颊。原来在他怀中轻微的颤抖,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震撼,一生中第一次发生的奇异感受令她惊恐而麻木,渐渐地,她浑身酥软了,令人神魂颠倒的感觉来临了。
少女的初次震撼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漏*点、欢乐、兴奋、和从羞怯中。迷乱,像电流般传遍了全身,她漏*点的,迷乱的轻唤:“弟弟君弟弟”她只唤了几声,樱口便被吻住了。
许久许久,似乎时光突然为他俩而停顿了,身外的事物,似乎距他们十分遥远而渺茫,世间已没有其他生物存在,只有他们两人。两人相偎相依,久久,时光像是凝住了。蓦地,玉兰想起此行的目的,费力挣脱凌君毅的怀抱,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凌君毅呐呐道:“玉兰姐”玉兰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彩:“弟弟,什么都不要说,咱们在此耽误了不少时间,待会别让太上看出什么来。”凌君毅点点头,两人又前行了一会,玉兰走到壁下,伸手一拉,只听石嫂嫂的声音问道:“是玉兰么?”玉兰赶紧应道:“石嫂嫂,我是奉命陪总护花使者来的。”石嫂嫂道:“老婆子知道。”石门豁然开启,石嬷嬷瘦高人影已从石门中跨了出来,她目光森冷,朝凌君毅全身上下一阵打量,嘿然道:“就是这小子,太上选女婿,那还差不多,若说选总护花使者,不是太上偏心,老婆子真还瞧不出来。”玉兰陪笑道:“石嬷嬷昨天没在场,自然没看到,总使者昨天连胜五场,那可是事实,在竞选大会上,大家公平竞选,太上怎能有丝毫偏心?”石嬷嬷哧哧笑道:“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老婆子只要一个手指就能叫他蹲在地上,翻上几个筋斗,若说凭真实武功,连胜五场,老婆子真是不敢相信。”凌君毅终究少年气盛,看她这般瞧人不起,心中难免有气,暗想:“你别以为是太上手下,今天我就要你栽上一个筋斗。”一面微微一笑道:“石嬷嬷不相信,那就不妨伸出一个指头试试,看在下是否会蹲到地上去?”玉兰要待劝阻,已是不及。
只听石嬷嬷哧哧哧尖笑道:“好小子,口气不小,来,咱们试试。”右手指处,果然伸出一个食指,朝凌君毅左肩头按来。
玉兰暗暗焦急,忙道:“石嫂嫂手下留情。”石嬷嬷一个指头已经按上凌君毅的肩头,口中哼道:“玉兰,你急什么,老婆子手下自有分寸。”话声出口,手上用了五成力道,往下按去。哪知凌君毅肩头,坚如铁石,只用五成力道,竟然按不动他分毫,心中不禁暗吃一惊,忖道:“这小子看来一派斯文,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相公,原来果然有些门道,老婆子倒是小舰他了。”心念转动,不觉运起全身功力,贯注指上,往下压去。怎知用了十成力道,凌君毅肩上抗力,也随着增强,依然坚如铁石,纹风不动。两人在这一瞬间,便已较上内力,石嬷嬷两鬓花白头发拂拂自动,一张老脸也已涨得通红!
凌君毅还是那副老样子,脸含着微笑,一点也看不出他用力的样子。站在一旁的玉兰,先前还替凌君毅担心,石麻木是太上昔年两个贴身使女之一,一身功力,积数十年造诣,在百花帮,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凌君毅武功再高,也不是石麻木的敌手。这时眼看两人的情形,分明凌君毅一身内力,还胜过石麻木甚多!心头暗暗惊喜,但口中还是故意焦急的叫道:“石嬷嬷”这声“石嬷嬷”含有讨情之意,也是暗向凌君毅示意,莫要使石嬷嬷下不了台。
石嬷嬷老脸通红,隐有汗水,但手指按在凌君毅身上,已经起了轻微的颤动,却并未收回手去。要知这等比拚内力,双方都贯注了全力,只要一方稍作退让,对方的力道,就会乘势反震。石嬷嬷纵欲收手,也是欲罢不能。凌君毅自然懂得玉兰心意,他本想让石嬷嬷栽上一个跟斗的,但此时只好收手,闻言淡淡一笑道:“石嬷嬷,你老可以住手了吧?仅凭一个指头,只怕在下还不至于蹲下去了。”石嬷嬷但觉凌君毅坚如铁石的肩头,随着话声内力忽然敛去。她年纪虽大,逞强之心,依然未泯,眼看对方忽然收去内力,心中一喜,手指趁势往下压去。哪知这回凌君毅的肩头,竟然变得软如棉花,一指按下,毫无着力之处!她全身功力,全在指头上,这一按了个空,上身不由得往前一倾。凌君毅及时左手一抬,口中含笑道:“石嬷嬷站稳了。”他只是虚虚作势,发出一股潜力,稳住了她前倾之势,其实左手并未和石嬷嬷接触。石嬷嬷吃了暗亏,心申明白,眼前这少年一身修为,胜过自己甚多,她站稳身子,一双三角眼中,满含惊异之色,盯注着凌君毅。瞧了半晌,才嘿然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凌君毅潇洒一笑,说道:“石嬷嬷夸奖了,在下若是随便能让人家栽上筋斗,还能当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么?”石嬷嬷哼了一声道:“武林中能一身兼通“金刚心法”和“无相神功”两种佛门武学的人,倒还不多,你是少林弟子?”少林门规素严,俗家弟子必须经过十年考核,平日品行端正,才能获得方丈许可,参练七十二艺中的一种武功,但不可能身兼两种绝艺。她说的“金刚心法”、“无相神功”都是少林七十二艺中的武学,何况一种武功,就非有十年以上的苦练不为功。
凌君毅只不过弱冠年纪,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力?是以引起了老婆子的怀疑。但她焉知反手如来昔年在少林寺,耽了二十年之久,把七十二艺中的几种武功,融会贯通,合而为一,传给了凌君毅。因此旁人要穷数十年之功,才练成的功夫,他只花了十几年工夫,全已学会,这点,外人自然是无法知道的了。玉兰眼看石嬷嬷对他起了疑心,没待凌君毅开口,抢着说道:“石嬷嬷还不知道呢,总使者是江湖上人称反手如来不通大师的传人。”反手如来,三十年来,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纵没见过其人,但谁都听人说过。石嬷嬷老脸闪过一丝异容,嘿然道:“这就难怪,老婆子败在反手如来门人手上,也还值得。”这是自找台阶的话,随着话声,挥挥手道:“你们决进去吧!”玉兰欠身道:“多谢石嬷嬷。”跨进石门,伸手从壁间取了一盏灯笼,燃起烛火,说道:“总使者,咱们快走。”两人拾级而上,又走了一段路,玉兰回首道:“弟弟,你年纪不大,这一身武功,可真的了不起。”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姐姐夸奖了。”现在两人已经以姐弟相称了。
玉兰幽幽地道:“姐姐说的是真心话,石嬷嬷在咱们这里,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今天我看她栽了筋斗,输得服服贴贴。”凌君毅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只是盘算,不知自己该不该和玉兰说。思忖之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玉兰在船上和自己说的一段话来,自己何不先探探她的口气?主意一定,这就问道:“姐姐方才在船上说的话,在下有一疑问。”玉兰道:“你有什么疑问?”凌君毅道:“姐姐曾说,帮主说在下能解天下无人能解的“毒汁”之毒,天下自然也没有能让在下迷失之药,才要姐姐提醒小弟,不论太上说什么,我都要很快的答应下来,对么?”玉兰道:“是啊,大姐就是要我这样告诉你的。”凌君毅道:“那是为什么?”玉兰道:“太上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可以有半点犹豫。”凌君毅道:“这个在下知道,只是帮主要姐姐提醒在下,必有缘故。”玉兰道:“你只照我们说的去做,就不会错。”凌君毅道:“姐姐那是不肯说了?”玉兰转脸望了他一眼,轻笑道:“你如果知道,就不用姐姐再说,若是不知道,那就还是不知道的好。”凌君毅道:“若是小弟中了不能解之毒,或是有让小弟迷失的药呢?”玉兰听的一怔,不假思索地道:“如果真有此事,大姐和姐姐我决不坐视。”凌君毅感激地道:“在下真该谢谢二位姐姐。”玉兰脚下一停,忽然回过身来,关切地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么?”凌君毅潇洒一笑道:“差幸小弟还没有不能解的迷药。”玉兰娇嗔道:“原来你是和姐姐说着玩的,倒教姐姐平白替你担心”这话说得深情款款,粉脸也热烘烘起来。
凌君毅道:“小弟不是和姐姐开玩笑,而是”玉兰看他说话吞吐,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弟弟有什么话,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姐姐决不会泄露出去,你但说无妨。”凌君毅道:“有姐姐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玉兰眨动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凌君毅忽然以“传音入密”说道:“我记得第一天见到帮主之时,承帮主垂询,曾说出家母姓铁。”玉兰听他忽以“传音”和自己说话,还当是什么重要之事,原来他只是说他母亲姓铁。但自己也只好以“传音”答道:“那有什么不对?”凌君毅仍以“传音”说道:“当时我原是无意说出来的,而在下出门之时,家母曾一再交代,不许在下对人说出她老人的姓氏。”玉兰也以“传音”说道:“这事只有大姐和愚姐两人知道,我们不说就是了。”凌君毅道:“但前天在下晋见太上之时,太上对在下身世,问得甚是详细”玉兰问道:“你有没有对太上说?”凌君毅道:“当时在下忘了曾对帮主说过家母姓铁之事,因此只说家母姓王。”玉兰道:“你是怕太上问起大姐和我来,两下里对不拢?”凌君毅道:“小弟正是此意,因此”玉兰道:“要我们帮着你说谎?”凌君毅道:“在下一生从未对人说过谎,只是母命难违”玉兰低下头道:“我回去,告诉大姐,太上若是问起,只当你没有告诉我们好了。”凌君毅道:“在下也并非有意蒙骗太上,姐姐和帮主若能矜全,在下感激不尽。”玉兰道:“不用说了,快些走吧,我们得早些赶到,可不能让太上久等。”两人边说边走,这一段路上,都是以“传音”说话,外人看来,他们只是走得稍微慢些而已。此时话声一落,玉兰脚下忽然加决。凌君毅跟在她身后,一路拾级而上。不大工夫,已经走石级尽头,玉兰打开石门,一口吹熄灯火,仍然把灯笼挂在壁上,两人相继走出。此刻晨曦已高三丈,百花谷中,晨雾初消!淡的阳光,照射到山林之间,一片异卉奇花,迎着朝阳,愈灿烂如锦!
百花亭中,斜着身子,坐着一个身穿鲜红衣裳的绝色佳人,只见她脸上艳如春天的桃花,眼波流动之间,春意盎然,俏生生站了起来,第一眼就盯着凌君毅,巧笑道:“凌兄怎么这时候才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呢!”她改了口,这声“凌兄”叫的好不亲昵!她正是副帮主芍药,今天不但刻意修饰,而且艳光照人,从晶莹如玉的皮肤里透出来青春气息!当然,她是没戴面具。
凌君毅慌忙抱拳道:“有劳副帮主久候了。”玉兰看得不禁一呆,她从未见过芍药竞有这般美得发光,也许她平时都冷像冬天里的坚冰的缘故。她迎上一步,欠身道:“属下见过副帮主。”芍药娇笑道:“三妹就是这么古板,一见面总要说什么属下属下的,叫人听得怪不舒服,凌兄又不是外人,自家姐妹,干么老是这么生份?”她人在和玉兰说话,俏眼眼波却飞向凌君毅,娇声说道:“走啦,太上晨课就快完毕了呢!”当下由芍药陪着凌君毅先行,玉兰似是有意落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而行。她冷眼观察,芍药今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脸喜孜孜,笑盈盈,只是和凌君毅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形迹显得十分亲密!三人脚下均快,不多一会就已抵达五诣楹书楼前面。芍药领着凌君毅、玉兰两人,走入一间小客厅,含笑道:“凌兄请坐。”举手轻轻击了一掌,只见一名穿花衣的少女很快走了出来,躬身道:“二姑娘可有什么吩咐?”芍药脸色微沉,说道:“你们好没规矩,总使者和总管来了,连茶也不倒,这也要我吩咐么?”那花衣少女躬身应是。
凌君毅忙道:“副帮主,不用了,咱们坐一回就好。”芍药道:“不,你和三妹走了不少路,自然口渴了,沏盅茶,又不费事。”那少女早已退了出去,不多一会,就端着三盅茶送上。芍药吩咐道:“你去问问茶花,等太上坐功醒来,就来通报。”花衣少女应了声“是”转身退去。
约莫过了顿饭时光,便见那花衣少女急步走入,躬身道:“太上请总护花使者、总管入见。”芍药点点头,站起身道:“凌兄、三妹,咱们可以进去了。”三人一起走出小客厅,行过长廊,到得厢房门口。
芍药翩然走入,叫道:“师傅,凌兄和三妹来了。”凌君毅到得门口,便自停步。玉兰是陪同凌君毅来的,自然也不敢擅入,跟着站定。
只听太上的声音说道:“叫他们进来。”芍药回身道:“太上叫你们进来。”凌君毅神色恭敬,应了声“是”举步走入,朝上拱手一揖道:“属下拜见太上。”口中说着“拜见”但却长揖不拜。
玉兰早已盈盈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叩请师尊金安。”太上端坐榻上,一双熠熠目光,直注凌君毅,过了半晌,才点点头,接着朝玉兰道:“起来。”玉兰依言站起。太上问道:“你二十名花女挑选好了没有?”玉兰躬身道:“弟子已经挑选好了。”太上道:“很好。”目光缓缓转到了凌君毅的脸上,和声道:“凌君毅,你知道老身叫你有什么事吗?”凌君毅道:“属下恭聆太上吩咐。”太上听了他这句话,意颇嘉许,徐徐说道:“你膺选总护花使者,可知总护花使者的职责何在?”凌君毅道:“请太上指示。”太上道:“总护花使者,负有辅助帮主,扞卫本帮,消灭一切敌人之责。”凌君毅恭敬地应了声“是”
太上续道:“在总护花使者之下,有左右护法,以及八护法,二十四护花使者。听你调度,但责任十分重大。”凌君毅又应了声“是”太上又道:“你是不通大师的门下,以你目前的武功,若无强仇大敌上门,自然也足够应付,只是咱们近日之内,就要找上黑龙会去。黑龙会二十年来,罗致了不少黑道高手,你身为本帮总护花使者,自然不能替老身丢人。”凌君毅道:“属下蒙太上不次拔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太上蔼然笑道:“你师傅虽然晚年脱离少林寺,不管他如何变化,但武功仍然不脱少林路数。佛门武学,以防身为主。虽有降魔之名,出手仍存我佛慈悲之心,精博有余,辛辣不足,这是少林武功的唯一缺点。”凌君毅又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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