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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东在此,我们如今在此。”曹盼仔细地研究着地图,外头墨问、杨修、秦无与司马末求见,显然都是听到消息赶过来了,曹盼道:“让他们都进来。”四个完全不同风格的人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到曹盼站在舆图前,而曹恒跽坐在一侧,也在好奇地看向曹盼面前那张好大的舆图。四人作一揖道:“陛下,殿下!”曹恒也立起来与他们作一揖,曹盼挥手道:“都坐。想必都听说了诸葛兴兵入巴东的消息了。”“是!”战报曹盼让人往各处都送上一份,她这里收到,他们一个个也都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才会急急地赶来。“说说你们的看法。”曹盼意示他们都各抒己见,杨修道:“巴东郡昔日是刘备病故之地,白帝城。”这个事确实是,“陛下拿下巴东时,可曾去巴东看过?”“并无。”曹盼如实地说,杨修道:“臣敢问陛下,汉中失,陈仓失,陛下为何不急于夺回来?”一语惊醒梦中人,曹盼道:“德祖之意,朕明白了。朕不急于夺回汉中与陈仓的原因,或许那也是诸葛在失巴东、巴西两郡之后并不急于收回的一部份原因。”杨修一笑,“陛下觉得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的兵力不如朕,蜀汉的兵力,后勤供给,皆不如朕。”曹盼以为,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于朕而言,失汉中,陈仓之地,重要也不重要。重要在于,那是大魏的城池,凡损其一,折大魏的将士,朕都心疼;不重要是因为,只损一城一池,于大局并没有影响,如果蜀汉的兵马能攻到了长安,朕才该担心。而如今的我们陈兵离成都还有多远?”“梓潼郡与成都只隔了一个广汉郡。”墨问显然对这地理还是挺熟的。曹盼道:“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不急于派兵来面对即将的危急,反而使兵远征,到巴东?”“朕断了汉中的后路,所以现在诸葛也想断朕的后路,出兵巴东郡,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巴东,更是上庸,或者更贴切的说,目的在于上庸郡的粮草。”仗一开始打,曹盼就来势汹汹,他们都明白,这将是一场决胜负的大战,明显曹盼的优势远胜胜于诸葛亮,无论是硬战还拖战,诸葛亮都需要费尽极大的心力才能做到。所以,从一开始,诸葛亮就要做好全部的准备,甚至比起正面的冲突来,打持久战,显然是诸葛亮的选择。“上庸郡的粮仓丰盈,陛下,若是叫他诸葛孔明抢到了粮草,那就是给了他资本跟我们持久。”杨修如此说来,曹盼听了一笑道:“比起诸葛抢粮,我们抢地不是更好?”杨修一顿,曹盼开口道:“命三军准备,进攻广汉郡。若将危及成都了,朕倒是要看看,他还有没有心思准备去上庸抢粮。”秦无与曹盼请战道:“陛下,这一战,臣请为先锋。”“好!”曹盼自是许他的,“你领兵正面出击,朕让人偷袭。”“陛下是打算从这里?”曹盼向来喜欢兵行险招,双管齐下,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拿广汉郡,一但广汉郡也落到了她的手里,必叫蜀汉上下都为之惊慌,这样,曹盼才好进行下一步。“陛下打算让何人领军前去?”墨问问了一句,曹盼道:“凤鸠!”她女部的第一个女将军。曹盼勾起了一抹笑容,也不知道诸葛亮有没有料到,她会行此险招?其实他们两个之间的『性』格差别真的很大,诸葛亮凡事求稳,一步一个脚印,曹盼呢,有时候稳,但在大事之前,曹盼时常会兵出险招。诸葛亮一定会防着她的。但是再防,诸葛亮能防得完?诸葛亮让人出兵巴东,确如曹盼所料,声东击西的让一部份兵力绕道去了上庸郡,也确实是为了粮草。刚刚开战,蜀汉粮草尚且充足,没有人会觉得诸葛这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去抢上庸郡的粮食。可是,这不是一场短时间内就能决出胜负的战,诸葛亮想要蜀汉能和曹魏拖下去,后期的粮草就要供上,他现在就是在为之后做准备。巴东的情况被迅速的送到他手上,紧接着广汉郡告急,诸葛亮吩咐道:“让马超将军守住此处关隘,魏帝一定会派兵走此路。”指着那一处山林陡峭的地方,诸葛亮还记得曹盼上一次大破刘备围困汉中的兵马,走的就是那么一条险道,所有人都以为那条道没人能走,偏偏曹盼却亲自带着人从那里穿过了,因此火烧军营,令刘备损失惨重,若非诸葛亮来得及时,刘备早就把命都搭上了。前车之鉴,一听广汉郡战事一起,诸葛亮立刻派人前去防备。“丞相,魏帝来势汹汹,她是打定主意了要一举拿下成都啊!”一听说曹魏的兵马已经发兵攻打广汉郡,蜀汉朝中上下无人不惊,自然都是怕的。“以逸待劳,紧守城池,将士在前,诸君何惧?”诸葛亮就像是没看到他们难看的脸『色』,气轻云淡地问了一句,表『露』了对这件事镇静。诸葛亮站了起来,走了出来,“若不然,依诸君之意,不打了,直接开城投降曹魏?”哪怕是有这个打算的人,也绝计不敢当着诸葛亮的面说出来,连连与诸葛亮摆手道:“丞相,我等并无此意,并无此意。”“诸君在益州多年,曹魏帝待世族们如何,各位这居于世族又如何,想必你们是清楚的,如何选择,我想诸君也是有数的人,不必亮再提醒。”诸葛亮岂不知大战在前,民心安定是何等的重要。不过,世族们有了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在前,是绝不敢对曹盼抱着什么友善的,可以说,如今这天下世族保存得最是完善的莫过于益州了。曹盼前几年是怎么对世族大开杀戒的,虽然是,那是他们想要叛魏在前,但是那叛魏不也是被曹盼给『逼』的?兴科举,让天下寒士都跟世族们并肩立于朝堂了,这是要将世族的傲骨全都给打断。世禄世卿,显然曹盼是容不得的,既然如此,长此以往,将来有一日,曹盼若是再也容不下世族,他们还能活?哪怕那是后世的事,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曹『操』昔年是如何对待世族的,那也是有杀人灭族的先例在前的,曹家的人,曹『操』不是好相与的,曹盼那就更是。曹『操』杀人还要更痛快一点,曹盼却是用钝刀的,一刀一刀的钝着拉,直把人折磨够了才把人给弄死。“丞相,我们对曹魏,究竟是有多少胜算,这广汉郡究竟能不能守住?”比对了曹盼与蜀汉的优势,果断的还是希望诸葛亮能够撑住,只要能撑住了,他们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保住了。诸葛亮面对一张张包含殷切目光的脸庞,“汉弱魏强,诸位都是心理有数的,粮草运输,皆以木牛流马,所有的将士都在前线。亮只能说,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这四个字是何等的无奈,又是何等的决绝表态。诸葛亮让人准备的两千只东西正是木牛流马,以之替代将士押粮。“当世之人,独丞相能与曹帝一较高下,我等俱听丞相调遣,请丞相一定要守住成都,成都若在,大汉还在,成都若无,大汉,大汉……”有贪生怕死的人,自然也有那忠心于汉的人。诸葛亮上前握住那人的双肩道:“御史大夫所言,亮自明白。亮,一定会守住成都的。”哪怕艰辛不易,诸葛亮也不会轻言放弃的。且如今,胜负未分,局才刚开始。“有足够的兵力,能不跟人耗就不要跟人耗,打仗打的就是钱和粮,这两样东西都关系重大。”前线战事连连传来,曹盼却在帐中依然的教着曹恒,曹恒听着连连点头,问了一句道:“上次我听到无名说,我们国库没钱。”曹盼道:“是啊,连年征战,国库是没钱。”“可是母皇为什么还能养地么多的部曲,战马,还能打仗?”曹恒对这个问题显然很是好奇,曹盼道:“因为国库没钱,但是母皇有钱。”对此,曹恒想了想道:“母皇是大魏的皇帝,母皇有钱,难道不是大魏的国库有钱?”曹盼摇头道:“当然不是,皇帝自己有钱跟国库有钱是两码事。这么说,国库里的钱那都是天下百姓的,是一国所有,并非是皇帝自己一个人的,皇帝只是代天下百姓把百姓的余钱放到国库里,当百姓需要的时候就得拿出来给百姓用。所以国库里的每一笔出入都只能用到百姓,用到大魏朝上。哪怕是皇帝,那也无权私挪国库的一文钱。”“而皇帝自己的钱嘛,就比如你母皇,自己的钱母皇想要自己花就自己花,想要用到百姓身上就用到百姓身上,谁都不能说朕的半句不是。皇帝的钱,跟皇帝的国库里的钱,并不是一样的。所以啊,咱们不能打国库的主意,但是我们也得要有自己的私房钱。”“我听无知说过,古往今来只怕是没有哪一个皇帝有母皇这般富裕的。”曹恒听说的不少。曹盼笑问道:“那无知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母皇会这么富裕?”“说了,无知说母皇手握天下的盐利,昔日齐国因盐而富国,母皇只需出一点点的人力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那是比昔日的齐国还要富。而这些都是母皇的私产。但是无知也说过,母皇曾提过盐以官营,只是被当初的祖父否了。母皇,为什么母皇要盐以官营,为什么祖父又不同意?”听到这样的问题,曹盼是真开心,开心地将曹恒抱了起来道:“阿恒这个问题问过别人吗?”曹恒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别人。”“哈哈……”曹盼很愉悦地笑了起来,曹恒道:“他们既不是祖父,也不是母皇,对祖父和母皇的想法,哪怕有所猜测也不一定都明白。”“对,没错,哪怕他们猜到了也不一定能懂得。来,母皇再问,你知道如今大魏的天下,以官营的都有什么?或者母皇换一个问法,大魏的国库收入主要来源于哪里?”曹盼把曹恒放到对面坐着,母女俩正面相对。曹恒听到曹盼这么一问,想了想道:“田赋、算赋口赋、徭役和更赋、户赋,还有就是铁,公田、屯田收入、官营收入。”点点头,曹盼道:“这些的对象是不包括大部份的士族的,士族有特权而得以免赋,所以针对的就是普通的百姓。赋是大头,而赋之所取皆自百姓,随着国库的钱越少,而国家需要养军队,养朝中的那些官吏,只凭区区的铁营还有公田、屯田的收入是不够的,那么大头依然还是在赋收。”“可是,百姓们的收入都基本是不变的,赋收在不断地增加,岂不是让百姓活不下去?”这说得没错,自秦汉以来国库的收入来源大部份皆是征收百姓而得,税收一高,百姓没有了活路,也就反了。曹盼对曹恒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露』出了笑容,“看来元直有跟你说过自秦汉以来历史的收赋,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对此曹恒点点头,表示曹盼说得没错,也不用曹盼再问,而是继续地道:“元直说,汉高祖刘邦在汉初时采用的是轻徭薄赋之策,以十五而税一,乃至汉文帝,又有田租减半之诏,是为三十税一。”这些东西曹恒竟然能记得如此清楚,曹盼更是高兴了,问了曹恒道:“那你知道为什么盛世之时,皆以轻徭薄赋?同样是轻徭薄赋,纵以恒、灵二帝之时,也只加十钱而已,然而却有黄巾起义,最后汉还是亡了?”如此问题颇是深奥,让曹恒半天答不上来,与曹盼摇了摇头,“请母皇指教。”这般老成的模样,引得曹盼再次笑了出来,曹盼道:“这个问题一时半会的阿恒怕是弄不明白,不过阿恒可以带着这个问题,慢慢地看,慢慢的想。母皇先为阿恒解『惑』,为什么当初的母皇要求盐以官营,而你祖父却不愿意。其实与母皇刚刚对阿恒提出的问题也算是有关联。”“左传有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母皇以为,关乎民生者,亦当为国之掌。所以站在母皇的立场,盐之大事,关乎天下百姓,盐之重不亚于粮,百姓皆不可缺,若以旁人掌握,就好像母皇掌着一般,能养天下兵马,可贿赂天下之人。”“母皇愿将盐田充作官营,是为大魏,但是你祖父那时不同意,也是因为大魏。”曹盼把话挑明的给曹恒说,曹恒认真地听着。“无知可曾告诉你,母皇是在什么时候提出盐以官营的?”曹盼并不一味的只是自己讲,更是引得曹恒去想。“说了,那是祖父大寿时母皇要送给祖父的贺礼。”墨问讲故事倒也没有断篇,该讲的都讲完。得亏了曹恒聪明,该记的都记着。“那时汉帝还在,纵已立魏国,若以盐充官营,那是要算到魏国库,还是要算在汉国库?盐田是母皇弄出来的,母皇帮着你祖父养兵养马,你祖父再不必为钱财发愁,若是交到了官营,想用就没那么容易了。”曹盼把这点心思与曹恒说破,而曹恒想了想又问道:“那,母皇登基之后,为什么又不提把盐以官营了?”“你以为如今这满朝文武大臣谁不盯着母皇手上的盐田,只是他们都不敢提而已。先时母皇会自觉的提出盐以官营,因那是利于大魏,利于你祖父的大事,如今母皇不提,并非要将此事搁置,只是暂时不提,将来必是要做的。钱在自己手上,要怎么花是自己说了算,交到了别人手里,想花就没那么容易了。如今我们要与蜀汉打仗,这修堤筑坝是样样都要花钱,等着国库一套程序走下来,堤坝都能修好了,兵贵神速,哪里等得了。”想了想,曹盼又补了一句,“你是没母皇的运气了,盐以官营是誓在必行的,这是于国家长远而言是大利之事。但往后你也得自己想办法挣钱,千万不能连私房钱都没有的叫人把你掐得死死的。真要做成这样,你也够惨了。”曹恒……私房钱那是什么东西,还要会挣钱,她是要现在就开始学着怎么挣钱了吗?“母皇,我要学的东西很多。”听完之后,曹恒郑重地跟曹盼说了这一句。对此曹盼点头道:“是,三省六部的那些人,你要多跟他们学学,各有所长,有所长而学之。”曹恒拉着曹盼的袖子道:“最重要是跟母皇学。”这马屁拍得曹盼很是受用,“好,母皇等着阿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报,广汉郡拿下了。”曹盼这刚教好了女儿,好消息传来了,曹盼一听自是大喜,“好,好极了。看来兵行险招是大获全胜了。”曹盼这里为拿下广汉郡而高兴,那头成都里头,听闻广汉郡再被曹魏攻下了,满朝皆惊。“丞相派马超将士前去守住那处山林丛密之关隘,魏军果然从那里『摸』了上来,但是他们皆着与草木相近之『色』,马超将军与诸军不备,直到他们已经临近在前才发现。马超将军与他们一通血拼,最后不敌魏之军力而败退,本是要退回广汉郡内,不料『摸』着关隘上来的魏军不仅仅是一拨,马超将军后退之时再遭劫杀,全军覆没。”“之后魏军更是换上了我们的铠甲进了广汉郡,与外面的魏军里应外合,广汉郡,这才丢了。”斥候来报,广汉郡被丢的始末一一道来,众人听得更是心惊,而诸葛亮的脸『色』也是十分的不好,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再问道:“广汉郡还有多少兵马撤出来了?”“没有!”斥候如此地回答,诸葛亮睁大了眼睛,“没有?”“是,因魏军假扮马超将军入了广汉郡,最后引魏军进入广汉,极其迅速地将广汉郡控制住了,广汉郡所有兵马,无一能逃出魏军布下的天罗地网。”诸葛亮沉着的没有作声,一人问道:“丞相,广汉郡一丢,成都危矣。”“丞相,眼下当如何是好?”一个又一个的追问着。诸葛亮没有回答他们,只是问道:“巴东、庐陵有何消息?”“魏将军尚未回来。”没回来就是没有消息,另一个人回答道:“庐陵也是没有消息。”不仅是庐陵还有宜都,曹盼第一战告捷,随后庐陵、宜都同时兵出,如今曹盼再次拿下了广汉郡,那么其他的战场又是什么样的情况,那同样关系重大。诸葛亮握紧手中的羽扇,硬打,明显蜀汉处于弱势,如今能拼的,不过是看谁更不怕死。“报,庐陵传来急报,庐陵被破,诸葛将军,诸葛将军重伤昏『迷』。”诸葛瑾重伤昏『迷』这样的消息传来,于诸葛亮是何等的打击,诸葛亮显然地愣住了,其他人急急地唤了一声丞相。一场又一场的战事传来,都是坏消息,直接蜀汉上下都震得麻木了。“立刻将所有兵马缩减,退守益州。”诸葛亮如此吩咐。“那便是要放弃扬州所有的城池?”“若不放弃,以我们如今的兵力,分散下来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不用诸葛亮说话,已经有人帮着给怼了回去。诸葛亮道:“立刻去办。”广汉丢了,庐陵也丢了,宜都那边没有动静也只是暂时的,不缩减城池将兵力弄回来,怎么跟魏汉对峙。蜀汉因为庐陵城丢失,诸葛亮迅速地下令将兵力调回,守住益州。这一点,曹盼顿了顿,脱口而出道:“诸葛怎么会下令放弃扬州,将所有的兵力撤回益州了?”怎么会,为什么暂时不说,而事实上,兵力已经撤回了,而张辽已经带着兵马占据了扬州。自此,天下便只有一个益州半数之地归于蜀汉。“难道不是因为蜀汉的兵力不足以以大魏抗衡,所以,诸葛孔明才会将所有的兵力撤调回益州?”墨问听着曹盼这样疑问的语气,显然充满了惊愣,反问了一句。曹盼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益州的兵力数都数得出来,他得的山民根本就没有出力,哪怕丢了梓潼郡、广汉郡、庐陵郡,也不足以让他生危。”显然曹盼是不相信诸葛亮是那轻易就撤的人,他要是轻易就撒手的主儿,何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局面。杨修道:“诸葛孔明这是在下什么棋?”“想不出来,那就不想。咱们也别跟他耗,这个时候不必跟他玩心眼,光明正大的见一见。”曹盼这般地说来,司马末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是打算去会一会诸葛孔明。”曹盼道:“到了如今这样的场面,怎么能不见一见。让人去给蜀汉传个话,就说,明日朕请诸葛丞相下一盘棋。”下一盘棋,如今他们以天下为棋盘,以将士为棋子,已经在下着棋了,曹盼还想跟诸葛亮再交手,开另一盘棋。“臣这就去办。”杨修与曹盼作一揖。“另外,问问无知把诸葛弄出来的木牛流马搞清楚了没有?作为一个墨家的人,人家能想出这样的机关,他却连拆都拆不透,像样吗?”曹盼直问墨问的,杨修想到刚叫曹盼弄回来不久的那似牛似马的机会,应了一声一有表示会去给墨问传话,一干人都退了出去。曹盼朝着一旁的曹恒招招手,曹恒很乖巧的走了过去,曹盼道:“明天,母皇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母皇此生最大的对手,母皇一生最喜欢的人。也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这话一出口,曹恒呆滞地问了一句,“我也有父亲?”此问何等的相似,曹盼突然想到了当年曹『操』让丁大舅把她骗到丞相府时,她那捅心的话。曹盼笑了出来,“你没父亲,母皇一个人可生不出你来。”不过,她当初是个伪儿童,觉得没爹,曹盼只自己猜测以为亲爹死了,然而曹恒这个真儿童,那是活到现在从来没有问过亲爹的事。“哦!”曹恒这么应了一声,这冷淡的,曹盼看着曹恒,眨着眼睛地看曹恒,曹恒也看向曹盼,“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曹盼道:“明天见到了你就知道了。只是,这么多年从来不与你提……阿恒……”话到嘴边,曹盼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母皇这一次带我来,除了让我学习,也是想要我见一见父亲?”“他也一定想要看看你。但这件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曹盼叮嘱着曹恒,曹恒顿了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应了一声。而蜀汉那头收到曹盼让人传来的信,马谡急切地问道:“魏帝这是想做什么?”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想,曹盼为什么想见诸葛亮?然而诸葛亮道:“给曹魏回话,明日亮准时到。”“丞相!”听到诸葛亮答应,所有人都惊唤了一声。诸葛亮道:“怎么,你们以为,魏帝会用这种手段杀我?”“可是丞相,魏帝在这个时候要与丞相会面,是何意?”蜀汉侍中费祎急急地问了这一句,诸葛亮道:“一探虚实。”说到这里,诸葛亮的目光一敛,曹盼必然对于他直接放弃了扬州的事心存疑『惑』,既然猜不到,曹盼就干脆直接挑明。『逼』得诸葛亮只能与她正面相对。“丞相若是要去,末将与丞相同去。”马谡立刻请命。诸葛亮道:“好!”想去,那便去,想必没有见过曹盼的人,都会希望能见一见这位女帝。这边回了信,曹盼点了点头,秦无道:“陛下,臣要陪您去。”“去!”曹盼无所谓,司马末也在一旁道:“陛下,臣也未曾见过那位诸葛丞相,也想去见一见。”“想见的都去见一见,这样的好的机会,多难得。”曹盼非常爽快的答应,杨修也想说要见一见,曹盼已经先一步道:“德祖要是想去就一块去。朕也借着你们炫耀一下,让他看一看,大魏与蜀汉的差距究竟是在哪里。”说到这里,曹盼笑了出来,只是眼中一闪而过那悲伤与无奈……不过,第二天看到曹盼一身墨衣牵着同样是一身墨衣的曹恒出来,那架势竟然是要带上曹恒,墨问道:“陛下,这小殿下太小了,是不是就留在帐中?”“又不是去打架,小怎么了。”曹盼一眼瞟了墨问,这么个人难道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带着曹恒?一个个就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墨问被曹盼那么一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曹盼牵着曹恒不多说了,也直接上马带着曹恒策马而去。该跟的人立刻跟上,很快到了与诸葛亮约定的地点,没想到诸葛亮已经在那里等着。“丞相,魏帝来了,咦,怎么还带了个孩子?”马谡注意到曹盼一行到来,第一眼更是注意到曹盼面前的曹恒。诸葛亮听着转过身,也在第一眼看到了曹恒,恒者,恒心也,亦通亘,有延绵之意。这个名字取的真好!好得,他只听着便觉得心中欢喜。如今亲眼的看到了,神『色』奕奕的孩子,可见曹盼将她养得多好。“诸葛丞相。”曹盼牵着曹恒走来,落落大方地打个招呼,诸葛亮也同样地与曹盼作一揖,“魏帝!”曹盼一眼看到一旁放着的棋盘,“诸葛丞相已经把棋盘摆好了,挺好的。”说着落落大方的跽坐下了,再与诸葛亮道:“丞相请。”从她那自然而然的落坐起,马谡已经迈出了一步,秦无笑着打招呼道:“马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作为一个手下败将,要不是曹盼不拿他当回事,把他关在长安的牢狱里,他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机会。要知道马谡曾是多么希望打败秦无,可是哪怕诸葛亮算无遗漏,马谡依然败在了秦无的手里,成为了秦无的手下败将。所以一看到秦无,秦无这一句话无疑是在提醒马谡的失败,狠狠的抽了马谡一个耳光。马谡果然脸一黑,秦无却像是没看到,继续地刺激人道:“不该这样说,马将军未必愿意看到无。”曹盼嗔了一句道:“阿无,口下留情。来,拿茶来!”秦无一听立刻从静姝那里拿过茶来,给摆上,也给诸葛亮倒了一碗。诸葛亮也跽坐于曹盼对面,端起秦无倒的茶呷了一口。“阿恒,来,见过诸葛丞相。”曹盼见诸葛亮喝茶,唤过曹恒来与诸葛亮见礼。曹恒从见到诸葛亮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让曹恒一下子就挪不开眼了。听到曹盼的话,曹恒恭敬地上前与诸葛亮作一揖,“恒,见过诸葛丞相。”诸葛亮看着曹恒点了点头,与一旁的诸葛亮道:“瞻儿,见过魏帝。”诸葛瞻已经长及诸葛亮的腰上,也是个翩翩君子,一身白衣书生的装束,与曹盼作一揖,“见过魏帝!”曹盼看着一笑,“此子不类丞相。”听到曹盼这一句评价,诸葛瞻抬眼看了过去,恰好与曹盼的目光对上,只一看,诸葛瞻又连忙低下了头,显然并不敢与曹盼直视。倒是曹恒面对诸葛亮的打量,丝毫不曾退却,反而好奇地迎对诸葛亮,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盘棋,丞相是执白子还是黑子?”今天来是下棋的,曹盼也没有忘记,与诸葛亮问了一句。“黑子。”诸葛亮开口,曹盼便拿过了白子笥,也将那黑子笥放到了诸葛亮的面前,诸葛亮接过,曹盼端起一边的茶呷了一口,然后执起一颗白子,落到了棋盘上。“丞相请!”落完了子,曹盼也请了诸葛亮落子,诸葛亮并没有迟疑地落下了子,曹盼道:“你我已经多年不曾下过棋了。”竟是自称都改了,只称于我,司马末与不曾作声的杨修都看了曹盼一眼,又瞟了诸葛亮一眼。“棋盘没有,以天下为棋盘,你我从未停过。”诸葛亮回了曹盼一句。曹盼点了点,“确实如此。而诸葛丞相如今走的棋,叫我猜不透,所以我想与丞相来下一盘棋,或许有所得。”马谡听着曹盼如此直言,毫不掩饰他的震惊,看不透可以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的吗?她难道就不担心会产生别的问题?曹盼的直言不讳吓了马谡一顿,诸葛亮道:“你的棋风一如当年。”当年,那是多少年前了?诸葛亮昔日曾说过,曹盼的棋风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说是胸有成竹,如今倒是越发的老练了。“十四岁跟三十二岁如何能没有差别?”曹盼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当初初见丞相时,丞相正值年轻,清新俊逸,而如今的丞相,已经有了白发了。”曹盼的目光看着诸葛亮的鬓角那星星白发,他如今不过才四十,四十岁啊,竟然已生华发。前半截那调戏人的,后面却变得十分的沉重了。诸葛亮瞧着曹盼的眉目,比起五年前来,曹盼并没有什么变化,诸葛亮道:“想必若是当初的你看到这样的我,便不会……”便不会什么,诸葛亮没有说出来,曹盼很明白,“丞相,若是我那时遇到的是这样的你,你早已是他人之夫父了。”诸葛亮听着一顿,却是得承认,确实如此。曹盼摇了摇头问道:“蜀汉的兵力,丞相究竟都安排哪去了?”这个问题问得啊,诸葛亮道:“魏帝可以猜一猜。”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快要完结了,然而作者渣还没写完,加更的事,等作者渣码完了,会加更一天发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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