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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八盖 额大师兄啊三只眼说你不在的日子他一直在想你（第2页）

回想当初和齐天大圣的首战后，听闻猴子后来被如来镇压于五指山下，成了西天取经，戴罪立功之身，二郎神不免在欢喜之余又多了一声叹息，欢喜是他们还有再战的机会，叹息则是因为猴子终究还是和他一样走上了这条路，不过等猴子成佛了，他们便应该能放手一战了吧，只是他没想到期盼中的旷世一战来的如此意外。

猴子发了疯，不要这成佛成仙的功名，反倒要回花果山去找个痛快。

世人都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猴子放下了佛，他又该成什么？

二郎神不知道，他也想不明白，八十一难的取经路上，猴子应该看明白了神佛次第之下的规矩，这一路的人情世故，他也懂得这些规矩，那他这么做除了自寻死路，这又什么意义呢？

那一日，二郎神再率领了天兵天将，四大护法，甚至天庭灵山还招了取经路上能与这猴头有一战之力的几位妖王再次围剿花果山，猴子猴孙们死伤无数，只留孙悟空这位老帅面对天兵压城仍不见当年叫阵的疏狂，但二郎神一边上前一边念叨着猴子的功绩时，内心却再一次不再平静，因为他发现猴子和他真的好像好像，但是又一点也不相似，因为猴子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但他也没办法放猴子一马，因为不论是对猴子还是对自己，他们内心的骄傲都不允许彼此放水，何况这一战他等了太多年。

于是，那一天，二郎神他与猴子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又斗上了数百回合，那猴子用出了变化，他便迎头追上，如同当年第一次决战花果山那样，他以为这次能避开众人，堂堂正正分出个高下，可这一次却仍旧赢得狼狈，困了猴子多年的紧箍，本以为成佛时便已经被撇去了，岂料所谓的撇去，不过是如来佛一出自导自演的怀柔之计。

是啊，不可不要，不得不要，如同他这二郎显圣真君的名号一样，他早已成了天庭的刀，一如同取经路上的猴头，也同样做了灵山的刃。

“成了佛又如何？那道箍一直都在你头上！”看着落败的猴子，二郎神他说猴子痴心妄想，说猴子脱不开紧箍仍旧不得自由，只是这话到底是在对猴子说，还是对他自己说，没人知道，我们只知道，猴子又一次做出了和他不一样的选择。

“睁开你的狗眼，我这就摘下来，给你看！”

猴子，死了，有人说孙悟空的死是二郎神功夫更胜一筹，也有流言相传，孙悟空的自戕是与二郎神的合谋，但只有二郎神他自己清楚，能杀死孙悟空的从来只是他自己，他们也没有什么合谋，只有天地间，他孤零零的二郎显圣真君被猴子的死所带来的震撼。

那一日，二郎神带走了猴子的意，此后的百余年，他也时常能回忆起那一日刺过猴子时刀尖的触感，想起来火眼金睛下那抹带了金黄的眼色，想起他以死明志，想起他绝不低头，想起他抱着自强的决心也要追寻的自由平等，这些，真的那么重要？

曾经的二郎神自省过，然后回想起那年劈山救母，与天庭对敌时的那一腔孤勇，那时他想要的是天庭放他的家人自由，是打破这天地次第的束缚规则，但神佛又岂能与众生平起平坐，于是那样的初心，仿佛早就在灌江口安稳度日，享受人间香火供奉的时日里，在所谓听调不听宣的自我安慰里，被他逐渐忘却了，直到那一日猴子的死，让他再次触动，猴子的意，也唤醒了他内心的果敢，只是他终究不是猴子。

所以，二郎神不断隐忍锥心之痛，日日夜夜反复的折磨，只为等那猴子再次出现，因为他知道猴子不会就这么死掉，而看过猴子的记忆，他也明白猴子肉身之死换一念永续的想法，所以他嘱托了最为亲信的梅山兄弟们去往各处引导天命人，而他自己则独守了浮屠塔，因为神佛终归会知道，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神拿走了孙悟空的意，所以他只能躲起来，赌神佛找不到自己，赌猴子找得到自己。

于是，他开始在五龙庙前日日等待着那命中注定的，能担此大任的天命马喽。

青灯，冷酒，日复一日，终于，他等到了你，等到了畅快的一战，等到了释怀。

这一次，终于堂堂正正的打了一场，天命马喽赢了，而他二郎神，也没有输，毕竟他和猴子再也没机会分出胜负，或者说在他因为猴子的意躲起来的那一刻，他和猴子的胜负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和天上的胜负。

不过在此之前，二郎神他要先卸下担子休息一阵了，剩下的，等天命马喽彻底继承大圣衣钵再说。

回忆完毕，回忆了那些大圣的记忆，不得不承认孙悟空确实死了，但他也确实没死，因为你虽然不是孙悟空，但走过了他的路，看过了他的风景，继承了和他相似的意志，你，你们，就是孙悟空！

你们身上实在有太多相似的东西，譬如神通，譬如身段，譬如那从未低过头的倔强神色，再譬如那同样不够圆满的修行路。

大圣不圆满，于是不得不与兄弟反目成仇，不得不擅自打碎昔日的孽缘，不得不为了大闹天宫的一腔孤勇苦心偿还，而你全收集的游戏通关成就，看似圆满，但这一路为了这成就，你又错杀了多少好妖。

骨嶙峋，虫重兵，老人参精，那些因为国王愚迷而被变作老鼠的凡人，那原本是善类，甚至有了山神名头的石父，石母一家也在你急于求成的不分是非下，成为你的棍下亡魂。

九九八十一难，游戏成就的荣耀加身，却让人不由得想起黑风山里被袈裟困了一生，瞎了双眼却不忘执念的金池长老，而不得不为了通关挥棍的你，又与那曾经不由己做了天庭利刃，见鬼杀鬼，见妖杀妖的孙悟空又有何异呢？

没有人圆满，也不可能圆满，齐天大圣不圆满，而你天命人同样不圆满。

老猴子最后的话语总算不再是满口胡言，你听明白了，他似乎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你不要想着去成为孙悟空，或者看破孙悟空的名号，而是去继承大圣那般钢铁的意志，只是似乎他不便言明，但是无妨，因为，不要舍本逐末，一头牛和你说了，继承他的意志往前走，一匹马也和你说。

到地方了，一轮日落下，你看见了那个身影，不知为什么，这一路走来，火烧了黑云，风起了黄昏，夜深的白露，曲度了紫烟，日落了红尘，你本以为此事终了，也该见到日出了，却没想到见到的还是日落，孙悟空的日落。

该日出了，你如是想着，提棍上前，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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