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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2页）

是儿子回来了。

看见儿子，我的心里又一阵疼痛，我想到让他知道一点什么。把他搂在怀里，犹豫了一会儿，我轻声说：“儿子，如果我和你妈妈离了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我妈妈的脾气我也受不了！”儿子说着，泪水跟着流下来，“爸爸，别和妈妈离婚好吗？”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跑进自己屋里关上门。

儿子在呜咽。

这时，芳芳开门进来了，听到儿子的哭声直接进了儿子屋，我听到她在哄儿子。

我心里乱糟糟的，我也不愿看到儿子哭泣，他哭，我心疼。是啊，芳芳也心疼，我在等她过会儿收拾我呢。果然，儿子止了哭声，芳芳压抑着满腔怒火，朝向我来。

“你要干嘛？你不说年前不提离婚吗？他那么小你跟他说什么呢！”

“早说比晚说好，免得到时候太突然了他受不了！”

“是你那陈圆圆等不及了吧？离婚，凭什么你说离婚我就离婚啊？我不离婚，我就是不离，我拖死你！”

我的手机响了，我趁机向前阳台走去，那张冰冷无情的脸我再也难以忍受！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叫着我的名字说你来家一趟。听语气就明白，肯定是为我和芳芳的事找我呢。

（11）离婚话题已摆上桌面，谁都不服软

4、

下午下班，我骑着我那辆旧摩托赶往父母家，路程稍远些，差不多有七公里。在路上我已经能够想象到，父母总会偏向儿媳，儿子可以受委屈，但儿媳却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我太了解自己的父母，就象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一样。儿子眼里的父母是那么地朴实、善良，他们说话或做事通常是多替别人着想，为自己的父母和儿女做的事数不清。琐碎的不必说，他们赡养了对方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活着的时候都是和我们住一起的。老人临终前会有一段卧床不起的过程，喂饭擦身、端屎端尿。四个老人有八个子女，只有我的父母做了那些儿女应尽的孝道，操劳一生的父母如今已是满头银发。

记得我妈曾感慨道：“送走了老的，拉扯大你们又看起来小的，我这一生没有一点遗憾！我问心无愧！”

可是，做儿子的却问心有愧！我经常会问自己：我为父母做了什么？我还真记不得为父母做过什么！硬要说做过，那就是我妈有次感冒发烧，都两天了还在那儿硬撑着吃那没用的退烧片。那天正好我回去碰上，一摸我妈头烫的厉害我就急了，怨我爸不和我妈上医院。我爸也跟我急，说你妈要是个孩子我早抱她上医院了，她就是不去你叫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再多说什么，马上跑到小区卫生室，让大夫配好药跟我走。我在我妈床前的衣橱上砸了个大钉子，挂上输液瓶，那药是浅褐色的好象叫双黄莲。输完液立刻就退烧，躺了两天的她居然下床看起了电视！

父母的身体平时没什么毛病，属于很健康的那种，这也就是我不经常回去的主要原因，太放心。有时半月不见我，父母会打电话问，你咋啦？身体？工作？孙子？芳芳？问个遍。这就是我的父母！我还有个不愿回去的原因，我回去是空手，走的时候却要带上一大包东西，我妈说是买多了。我要是说不带，俩人就跟我急，真生气，我也不能买东西回去，那得惹我妈唠叨半天！

俩老人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我这儿，找着借口给儿媳妇塞点钱，老惦记着给孙子买什么。买个学英语的那玩意儿一千多，偶尔听孙子提到MP3，又忙不迭地满商场去找“屁山”，又是好几百出去了！我姐那儿不用父母操心，她住那种两层的小别墅呢，弟弟的大衣、羽绒服、皮鞋，以及弟媳和侄儿的服装，她都“无偿捐献”了不少。

我在灵魂深处有一种报恩的思想，所以，在我要跳楼自杀的那一刻是恩情阻止了我，我要是死了，不仅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我姐啊！

芳芳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被父母姐姐从小过宠，惯出些毛病，什么事都由着我来，不随心就赌气，过多地在乎自己。这我承认，一家人对我太过分！但用我妈的话说：惯是惯他，他自己可不惯自己！这也比较客观。

5、

离父母家越近，我的心里越是打鼓，我不清楚芳芳对我爸妈说了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老人肯定会生气上火，又是绝食又是离婚的，能让老人安心吗？我是最不希望老人急，做儿女的家庭出了矛盾怎么能动不动就捅到老人那儿去？这不是给老人添堵嘛！父母没一点对不住儿女，何苦乱七八糟什么事都要把父母扯进来！想到这些，我恨芳芳，恨得我牙根痒痒。

到了父母家门前，停车落锁。

我迟疑了一下，推开了那扇门。爸妈正坐那儿一脸严肃地等着我呢，我装着若无其事地脱下外衣挂好，悄悄在一边坐下等待训话。

沉寂片刻，还是我妈先开口：“芳芳说你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光顾着上网聊天了，家里大事小事都不管，还闹什么绝食、离婚！你自己说说，有没有这个事？要是有，你回去给芳芳承认错误赔礼道歉；要是没有，也要把话说透了。有天晚上芳芳来哭，我和你爸直劝她，为你说了不少好话。你们俩平时不打不闹的，原以为这事也就是个小事，她回去和你谈谈就过去了。没想到中午芳芳打来电话说你提出离婚！这离婚俩字是能随便张口就说的吗？那是伤感情的俩字！”

“聊什么网恋！搞什么婚外情！”我爸那儿憋不住，啪地一拍面前的茶几，大声斥责，“你三十好几的人啦，在单位大小也是个领导，给你留着面子不爱说你！你倒好，张口你离婚，我看你是昏了头！”

我爸那几句话，震得我耳朵铮铮作响！那叫怒斥啊！那就定了我网恋婚外情的罪了！我无言以对，泪水涌出，顺着脸往下淌。我还能说什么呢？说我没网恋没婚外情，说我快饿死了？我什么都不想说！本来就打算听着，不管父母说什么我都听着。可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不怪父母，只是在我的灵魂深处向父母乞求着：给儿子一点安慰吧！别把我对你们感恩的那颗心揉碎，若是没有了那颗心，你们永远都见不到儿子了！

我的流泪变成了掩面抽泣，我的坐姿变成了跪地，我的跪又变成匍匐，我的掩面抽泣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父母对我的突然变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我妈说：“这孩子这是咋啦？咋当老的说句话就委屈成这样啊？”

我爸说：“都是你惯地他！说都不能说了！算啦，先别说啥了，先把他拖起来！”

我躺在地上哭，我就是想哭，我在父母面前躺地上哭，就让我哭吧！我不在父母面前哭我上哪儿去哭啊！

我躲避着父母的手，由匍匐在地嚎啕大哭变成了满地打滚，杀猪般大放悲声！（忘了交代，我还为父母做过一件事，我满地打滚这地上的瓷砖是我姐花钱买的，我自己一个人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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