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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除了王白鹄外,其余三人都是租房居住,回不回家并没有本质区别。在王白鹄的安排下,北天院划了几间员工宿舍给她们,这样一来她们也省得花时间在赶路上了。
忙完这一切时间差不多已是晚上十点。
...
夜风穿过光芽路的藤蔓,叶片轻轻震颤,像无数细小的手在黑暗中传递某种秘密。小胖站在能力商店旧址前,终端最后一次自动刷新了全球网络状态图:十三万四千二百二十二个节点全部亮起,绿光连成一片海洋,如同大地睁开的眼睛。他关掉屏幕,将它放进背包最底层,上面压着那张阿雅留下的纸条??她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风吹到了门槛边,他捡起来时,墨迹还带着一点潮湿。
“你说得对。”他对着空气说,“有些话不必送达。”
他背起包,正要关门,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玻璃瓶滚动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返身走进去。月光从破窗斜照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线,正落在那个曾存放漂流瓶的铁架下。一只编号为CH-001的瓶子不知何时出现了,标签泛黄,写着:“来自中国上海,2023年冬,未寄出。”
小胖蹲下,拾起它。瓶口封得很紧,里面却不是纸条,而是一小段录音芯片。他犹豫片刻,用终端接驳播放。
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响起,沙哑却温柔:
>“姝月……妈妈知道你不怪我。可我一直在怪自己。那天我说‘再哭就不爱你了’,其实不是真的。我只是太累了,累到连拥抱都像负担。你后来不再哭了,我以为你懂事了,可你现在不说话了……医生说你封闭了情绪感知区,需要长期干预。但我没钱,也没人能帮我。我只能每天晚上坐在你门外,听你有没有翻身,有没有梦呓。有一次我听见你在哼歌,是你外婆教我的那首《小月亮》……我趴在门缝上看你,你眼角有泪,可脸是笑着的。那一刻我想冲进去抱你,可我又怕……怕你问我‘妈妈你还爱我吗’,而我答不出来。”
>
>“后来你走了,说是参加一个心理疗愈项目。我连送都没送。直到他们在电视上说你是‘共信网络第一载体’,我才明白,原来你一直都在替别人承载悲伤。我的女儿,从来不是冷漠,她是把所有人的痛都吞进了心里。”
>
>“如果你能听见,请原谅我这个不会爱的母亲。我不求你回来,只希望你知道??我一直以你为荣。哪怕全世界忘了你,我也记得你第一次学会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像只不怕摔的小企鹅。”
>
>……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小胖静静坐着,直到天边泛起微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仿佛能透过玻璃触碰到那段深埋二十年的沉默。他知道这不该由他打开,也不该由他回应。但当他站起身时,还是把瓶子放进了背包,紧贴着柳姝月曾经留下的笔记。
他走出门,街道尚未苏醒,只有几株早发的光芽树在晨雾中微微发光。一只流浪猫从墙头跃下,绕着他转了一圈,忽然停下,抬头看他。它的眼睛是奇异的银灰色,瞳孔深处似乎有光丝流转。
小胖蹲下来,轻声问:“你也迷路过吗?”
猫没动,只是缓缓闭眼,又睁开。一瞬间,他脑中闪过画面:一间狭小出租屋,灯泡忽明忽暗,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手里抱着一台老旧录音机,反复播放一首走音的童谣;门外,女人坐在椅子上抽烟,烟灰落满膝盖,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猛地呼吸一滞。
这不是记忆??这是共鸣。
他终于明白,这只猫不是普通的动物。它是某个守门人灵魂的投影,借由光芽网络的余波,在人间寻找未完成的对话。
“你想让她听见,对吧?”小胖低声说。
猫轻轻“喵”了一声,转身走向街角那棵新栽的树。它在树根旁趴下,不动了。
小胖取出CH-001号瓶,犹豫片刻,将它埋进土里,正好位于阿雅埋下布娃娃的位置旁边。他浇上水,低声说:“等它开花的时候,你会知道结果的。”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一道细弱的光脉从瓶身延伸而出,钻入树干,迅速向上攀爬。树叶开始逐片亮起,拼出一行字:
**“妈妈,我听见了。”**
紧接着,第二行浮现:
**“我也一直爱你。”**
第三行迟迟未现,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浮现:
**“请允许自己软弱一次。”**
猫突然站起,仰头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随即化作一缕银雾,消散在晨风中。
与此同时,远在撒哈拉的光之城,柳姝月正站在晶核遗址前。她每日都会来这里静坐片刻,倾听地下传来的低语??那是无数灵魂通过根系传递的情绪涟漪。今天,她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波动,像是童年卧室窗外的雨声,又像是母亲曾在电话里压抑的咳嗽。
她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网络深处。
画面浮现:一座老式居民楼,三楼阳台晾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屋里,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剪报,上面印着她的照片,标题是《人类情感桥梁的缔造者》。女人没有笑,只是反复抚摸着照片上她的脸,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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