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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化上（第2页）

跌跌撞撞闯入，她不怎么能说出话，只能先微弱呼唤：“伯父。”

许是料定没有人会回应她，华清疏大着胆子进入，门前都是这般光景，她不敢想象伯父一家会遭什么劫。

她抽出长剑，寒光冲外，一边观察四周景象，一边往内里踱去。

颜府的下人几乎死绝，尸体被凶手整齐垒好，一字排开。

雨水早将侍女脸上的血迹冲刷干净，人人皆面无血色，凶手技艺高超，一剑封喉，至少让她们走得无病无灾。

喉咙上的豁口十分熟悉，她正要贴近查看，被内室哐当落地声吸引。

黑衣杀手破窗逃亡，给她留下不真切的背影，刚要提剑追击，角落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小疏。”

看到女人面孔时，华清疏脚步一顿，霍然转身奔至她的身旁，语调不知所措：“伯母——”

颜夫人气息奄奄，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辞还在屋子里，他还在……”

黑血从她口腔里溢出来，华清疏手忙脚乱掏出解毒丹药想喂颜夫人吃下，却被她一把拒绝：“答应伯母，保护他……保护他。”

颜夫人自知时日无多，尽可能尝试多说几句话：“在花瓶底下，有串玉佩，你拿着……”

泪从华清疏脸上滚落，她紧紧握住颜夫人的手：“伯母小疏都应你，小辞在哪？”

“他害怕打雷，在柜子里，”颜夫人吐气断断续续，“杀了我……”

雷鸣恰如其时打落，电闪雷鸣间华清疏看清颜夫人脸上的痛苦，她蜷缩着躺在华清疏的怀中，更多的黑血从她眼眶冒出，别提如何的可怖。

颜夫人中得是相思子，毒性剧烈，半颗便可以取人性命，这毒会始终吊着人一口气，剧烈侵入人的五脏六腑后慢慢腐蚀，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更何况颜夫人中毒怕不是一时半刻，即便华清疏想救，也无力回天。

她哆嗦着，眼见更多的黑血喷洒在她的手上。

游动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拉长，从低处望去好比狰狞恶鬼。

不再犹豫，她握住颜夫人凉掉的手，动作尽可能温柔，可在最关键的那一步下手狠绝。

颜夫人先是抽搐，短暂过后脖子倒向一边，彻底断了气。

那股愧疚，害怕在华清疏咽喉里打战，她强忍悲痛，挣扎起身间开始柔柔呼唤：“小辞，你在哪。”

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柜门走去。

一间一间打开，华清疏因为极大的冲击，脚步放轻，更多的应该是瘫软。

她杀了人，杀的还最喜欢她的伯母，颜夫人喉骨咯吱作响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颜夫人死不瞑目。

她为颜夫人阖上双目的同时，指尖又刮擦到颜夫人惨败的脸颊，华清疏才意识到伯母真得死了。姣好的面容开始颤抖，巨大的悲恸从裂出的缝隙里争先恐后钻出来，长出锋锐锯齿后又想再度钻回，开始血淋淋割她的唇角。

颜映辞，我要找到你。

我要照顾好你。

我还要找出是谁做得这一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掌心内凝上血液，华清疏怔然愣神，狠心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华颜两家是世交，今日父亲叫她来颜府送东西，如果她再早到一步，事情会不会有所补救。

她不敢再多细想，柜门被打开后，里面空无一物。

“小辞，你在哪？”

绝望充斥整间颜府，当翻开最后一间柜子，她带着极大的希冀，希望一门之隔的背后会有个静静蜷缩的孩子，因为睡得香甜没有听到她的呼喊。

身上也是完好无损，光亮笼罩进来之时，睁大透亮的眸子，睡眼惺忪看向她。

华清疏扶着柜门双腿砸下去，入手是一片冰凉，柜门的纹路硌穿她的手心，无助、无力终于进一步将大块大块的眼泪释放出来。

什么都是冰的，连同雨水一同煎熬她的内心。

柜子里面空无一物，若是她伸手查探，说不定能发现内壁上还有层温润湿气，显然人离开没多久。

她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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