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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1
午夜的酒店门口，黑色商务车与私家车交错驶离。发布会结束后，原本热闹的场地，只剩下零星的灯光照亮大理石铺就的宽敞车道。
程今步履匆匆地从侧门走出，神色阴沉。她看上去保持着一贯的挺拔姿态，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她的焦躁。助理小孙紧随其后，低声念着手机里不断更新的消息：
“程姐，我刚得到消息：下午才确定的那家小投资方也开始‘观望’，说要重新审查合约。还有……网上已经有通稿传出，暗示《暗潮》资金链断裂。”
“明白了。”程今站定在自家商务车前，深呼吸一口，“你先回公司，把后续记者的联系方式发给公关部，让他们拟一份正式说明。避免小道消息越滚越大。”
她话音方落，一辆低调的黑色SUV从酒店正门方向缓缓驶过，车窗半降。坐在后排的是沈宴。他刚与导演、监制讨论完角色细节，准备返程时，正巧看到程今站在路边。
两人视线短暂地交错，程今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没有多余言语。沈宴也并未下车，只对她略微点头示意——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合作，关系尚未熟稔，他没有理由在此刻过多干预她的事务。
SUV疾驰而去，程今回神，对小孙轻声吩咐：“走吧。”
商务车门自动打开，程今坐进后排，神情重新归于冷静。“先去公司。”她对前座的司机说，“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车子驶入城市灯火，夜色里一片车水马龙。程今平静地翻看着手机中几封紧急邮件，不时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草拟出一份新的对策。
“你自己要小心身体。”
小孙瞥见她疲惫的神色，忍不住提醒，“连轴转好几天了，这么熬下去，不是办法。”
程今摇摇头：“项目一旦出问题，会有更多人跟着倒霉。我们没得选。”
商务车的窗外霓虹闪烁，像无数只潜伏在暗处的眸子，一瞬即逝，也暗藏危机。
2
公司位于城市CBD的高端写字楼，二十四小时保安轮值。已过深夜十二点，大厅里只剩清洁人员推着清扫车缓缓移动。程今和小孙乘电梯直达顶层，进入一片依旧灯火通明的制片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内是紧张而忙碌的景象：部门主管、项目负责人、公关团队几乎还都没走。他们围坐在会议桌前，讨论着各种应对方案。看到程今到来，所有人倏地安静。
“程姐。”公关负责人唐夕最先站起身，“你看网上的风声已经很不对劲了。有人开始有意放大‘女性制片人’、‘□□题材’、‘高风险投资’这些话题……”
“我知道。”程今快步走到会议桌前，将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给出强而有力的回应。”
她目光扫过众人：“公关部先整理一份官方声明，重点说明——我们资金没问题，拍摄计划不变。别解释得太细，否则更像此地无银。要用足够的笃定态度，堵住流言的风口。”
主管们纷纷点头，立刻记录要点。有人迟疑道：“可是……另一家小投资方突然动摇，这似乎证明我们资金面确实紧张。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伤到内部士气？”
程今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平静地回应：“别让内部人先乱。保持团队信心，往外统一口径。至于那家‘动摇’的小投资方，我会试着再和他们谈谈。”她顿了顿，语调放缓，“但更关键的，是那些大资方，还没给我最后消息。只要大头资金不离场，我们就能撑过去。”
整个办公室气氛紧绷得像一根弦，众人各怀不安，但程今看起来仍然极为冷静。她一边听取下属汇报，一边用笔记本电脑调出最新的项目数据；她深谙资本游戏，对每一个投资人的脾气、利益点都了如指掌。
“稳住。资本最不喜欢的就是慌乱。”
3
到了凌晨两点，紧急会议才暂告一段落。大部分同事带着具体任务离开办公室，准备通宵加班。程今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微微发凉。她让小孙先回去休息，独自留在顶层办公室里。
“叮”。手机又是一阵提示。她看着弹出的新闻推送，标题再次刺痛她的眼睛：
《暗潮》疑似因女性制片人能力不足致资金链断裂，行业唱衰声四起。
她点进去，发现里面全是“匿名业内人士”爆料。“程今先前负责的片子都是小成本文艺作品”“她忽然转战□□题材明显缺乏经验”“女性制片人对男性市场了解不足”……等等。每一句都仿佛带着阴阳怪气，让人倍感窒息。
程今咬住下唇，点开Word文档，开始起草一份个人回应稿。她十分清楚：在这个圈子里，一旦有人想搞垮你，就会先从质疑你的专业能力入手，再挑动资本的恐惧。
桌上的电话陡然响起，程今接起，是副导演段林的焦急声音：“程制片，明天我们要跟道具组和武行团队进行实景彩排，可如果资金真断了，我们连搭景的钱都得精打细算……能不能暂缓？”
程今静默两秒，克制住心头火气：“我已经在找新的补救方案，你们按原计划执行，别让团队士气掉下去。”
“可是——”
“别可是了，按原计划走。”她语气不容置疑，“有任何变动，我会通知你们。”
挂掉电话后，她倚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目光移到窗外依稀可见的夜景，城市里很多人正在熟睡，可她的战场依旧没有硝烟地延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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