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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见到卡洛斯先生。”

男人的眼眸里却还像是少年时期那般纯粹而又真诚。

这会给卡洛斯一种错觉——就像是克拉克·肯特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卡洛斯先生，你会为此感到高兴吗？”克拉克对视着少年直白地问道。

为[什么]而感到高兴？为他们的重逢？为他生命的延续？为能看到成为男人的克拉克？

卡洛斯不知道克拉克到底指的是什么。

那场精心设计的满含残酷意味的分别对于克拉克·肯特而言已经过去了遥远的十五年，而对卡洛斯来说才不过十五天。在此刻的卡洛斯甚至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说要为他过生日的黑发少年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声音发颤地问他——

[卡洛斯先生，你会觉得期待吗？]

一张青涩的面孔和一张成熟的面孔在此刻眼前模糊重叠。

不约而同的是，他们都固执地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就好像他的回答对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是的，我会感到高兴。”卡洛斯也同样坦白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并不屑于去刻意掩饰自己高兴或者期待的情绪。他的确有感到高兴，无论是因为哪个部分。

听到卡洛斯的答案，克拉克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你的伤口——”克拉克当然很在意少年小臂上的伤。

“彼得已经帮我包扎过了。”卡洛斯回答道，“包扎得很好。”

“吸血鬼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卡洛斯继续问道，既然克拉克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年。那么吸血鬼的事情，身为记者的克拉克没理由一无所知。

卡洛斯的房间里有一张可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的书桌，是梅阿姨特意买的，方便彼得和卡洛斯放学回来后可以一起学习。

此时克拉克坐在一边将他所知道的吸血鬼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声音沉稳而又平和。卡洛斯则是站在桌边，一边聆听，一边将男人刚刚送来的那束百合花插进卧室里恰好空置着的花瓶里。

克拉克的口中在讲述着情报，但是男人的目光却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灰发少年。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是不同于记忆里的卡洛斯先生，男人的浑身仿若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总是透着丝丝缕缕的淡淡死气。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依旧冷漠，但是带着一种年轻而又鲜活的气息。他的举止依然随性而又优雅，那纯白而又柔软的花瓣与少年白皙的皮肤相应，都是如此的无暇，让克拉克的心底悄然翻涌起一阵带着滚烫热度的激动。

克拉克在此刻清晰地认知道——

卡洛斯先生可以成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不必再在黑暗中穿梭，不必再与鲜血和死亡为伴。

他完全可以过上与之前作为杀手时截然不同的生活。

曾经被他放弃的生命，如今似乎得到了命运慷慨的馈赠。

没有那些惨遭折磨的伤痕，没有被死亡所诅咒的枷锁，也没有任何什么可以再使他痛苦。

曾经的卡洛斯就像是站在沼泽里，克拉克即便用尽浑身解数，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将他从那片黑暗的沼泽中拉出来。

可是此刻回到十七岁的卡洛斯正站在光下，他可以拥有一个全新光明的未来。

克拉克的目光自以为平静地紧紧盯着少年捏住百合花枝的手，那些狰狞的密布的伤痕都消失了，就仿佛一件曾破碎且布满尖锐棱角的精美艺术品，奇迹般地恢复到了最初的完美模样。

“你是在看我的手吗？”卡洛斯只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

卡洛斯手中动作不停，修长的手指将最后一枝修剪薅的百合花枝稳稳插进花瓶。

而后将手向克拉克伸了过去。

“克拉克，你还要仔细看一看吗？”卡洛斯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如果是十六岁的克拉克，会立刻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而后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也许还会腼腆地红了耳尖。

但是眼前的克拉克却只是沉默了一瞬。

“好的。”克拉克点头，沉稳地说道。

卡洛斯都没想到克拉克真的说好。

男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在下一秒珍惜地托住了少年的手。

这下轮到卡洛斯怔了一下。

灰发少年垂眼只看到，男人的目光真的很认真而又专注地在观察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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