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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飞过去咬（第1页）

“我变得害怕努力，因为害怕更失望。可是，不努力，我更焦虑，怪自己无能，又怪他太优秀。那段时间，我像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窥探他的一切，揣测他的一切，总觉得他的所有成功都有猫腻，因为我根本做不到。我恨不得，真像虫子一样，飞过去咬死他。”李可回想着那段经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入魔一样。

听到这里，竹青笑了，还真是单纯的小朋友，什么虫子那么厉害，飞过去就能咬死周不染了呢。

李可有些恼怒，就这么可笑么，“后来，他真的死了。那段记忆我非常模糊，很多细节记不起来了，但是我非常肯定，我参与其中了。脑子里总能偶尔闪现一些细节，走在学校里，总会觉得会有一个人会突然冲出来，叫住我。”

听到这里，竹青收起笑容，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毕竟是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因果还是太深了，并不是消除记忆就能解决的，何况这还是是个上灵根。

“我很害怕，我怕是我杀死了他。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寻找答案。我找到看起来唯一知道真相的两个人，一个没有一句实话，他居然告诉我都是我心理问题，出现了幻觉。而另一个和我一样，什么都不记得，她甚至连她被绑失踪都不记得。”说完，李可深吸一口气，看向竹青，期望从对方眼中得到些什么。

竹青此时明白了，这小子啊，直觉和天赋没得说，还拥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还真是修行的好材料，“那你是想让我告诉你，你真的杀人了？那其实，你去找警察自首，应该能更快得到答案。”

李可认真道：“我找了警察，警察说周不染是车祸身亡，已经结案了，他们还用非常关爱智障人士的眼神，温柔的让我去检查一下脑子。”李可苦笑，他们真把自己当智障了。

“但是，我总觉得，他们说的这不是真的。因为整个事件都透露着诡异，直到那天，我又接到了我的心理咨询预约，我检查了自己的所有通讯记录，越看越奇怪，特别是我发现我居然和和泰通过电话。”李可蜷缩着双腿，这样能让自己感觉到些许安全感。

“我又想起了和泰那天在树林里的表演，我脑中好像也有另一个类似的影像，好像和泰也如同那树一样枯萎。最后我发现，和泰也死了。我相信，那段杂乱的记忆并不是幻想，因为我手机通话记录不会骗人，还有房间里的很多细节都对得上，只是关键事件缺失，只是这个真实的世界让我找不到答案。绝望之际，我突然跪下身，开始乞求上天给我答案。神奇的是，我跪下那一刻，心，突然安定了。我想，这应该就是老天给我的答案。我选择跟随直觉，去了海市所有寺庙。”李可声音似乎也被这段记忆安抚，变得沉静。

“可能是被我烦透了，或许怕我真的出事儿。一个老和尚听完我的叙述，他没有笑我，也没有骂我有病。他拿起几片树叶，往地上一扔，看了许久。最后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就让小和尚给了我几枚鬼市币。他说我可以来这里找人看看，说不定能解开心中疑惑。还贴心的给我画了一个地图，每个地方的注意事项都标注清晰。顺着他给的路线，我就来了这里。这里的神奇真的超乎我的想象，更加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

“所以我彻底放弃理性，只跟着感觉走，就去到了春风楼。我一直在那里闲逛，里面没有一件物品是我想要的，当然也没有一件是我买的起，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能离开。我一直等着，直到，抬头看到了你，那一眼我就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答案。但是我被拦在楼下，不让上去。我只能等你，你出来之后就一路跟着你，但是，始终没敢上前。直到，直到你发现了我。”李可不安地玩弄着手指，“所以，你就是答案对吗？”

竹青认命道：“对，我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周不染不是被你杀的，你也没有那个本事。他与和泰一同研究邪教密法，召唤出了可怕的东西，最后也是被他召唤的邪祟反噬而死。而你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包含了你被骗，帮助他们召唤邪祟，还有九死一生勇闯鬼门关。可能是因为事件太离奇，场面又太血腥，加上你那几天的确情绪很不稳定，所以你的大脑选择性的忘记了。”

“你是说，这是创伤性记忆丧失？你说的是真的吗？既然人不是我杀的，那，为什么那个吴处长和朱玉殊，都不告诉我真相？”李可直直的望着竹青。

“因为他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除了周不染、和泰，就我和你知道。而我呢，不想和你们这些‘麻瓜’有太多因果牵扯，所以自然也不会等你醒来，告诉你真相。”竹青看李可依然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接着道：“你没看过《哈利波特》？”

李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逗笑了，这是他这几天唯一一次放松下来，好像事情的完整经过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明白，这里的神奇让我知道，真实的世界外，还有很多不可说的力量。夏虫不可语冰，你不和我说，也能理解。其实，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会因为嫉妒而杀人的怪物。周不染突然死了，我，我，好像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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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靠着墙根，抱着双腿的手臂更加用力，仰望星空道：“现在，你告诉我，他召唤邪祟被反噬，虽然很荒诞，但是我信了。只是，我并不觉得开心。如果，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最后都是如此不堪，我，如此普通，还有努力的意义吗？好像明白了那句话，有的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我好像就是那个活着的死人吧，没用的废物。”

竹青用同样的姿势仰望星空，“你听说过涅盘谬误吗？有人说，如果一个事情，如果不能做到完美，就不应该做。就像你现在一样，觉得没把法成为完美，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可是你经历了那么多失败的实验，都是没必要的吗？你不断改进的实验方法，控制各种变量，没有意义吗？其实你被周不染刻意打压磨灭掉的光辉荣耀不是困住你的原因，你对完美的执着才是困住你的本源。按照你的要求，着地球上没有人配活着。”

李可僵住了，是，对完美的执着吗？难道不是，没用的废物吗？

“周不染出现，那些以前你唾手可得的荣誉好像都消失了，你不能接受的，不是荣誉消失吧。而是，你以为的‘理所当然属于你的荣誉’中，那份‘理所当然’消失，因为在你看来，这代表你做的不够好，你做不到完美，怎么努力，你都做不到，所以荣誉消失，也代表你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所以你愤怒，你厌恶，你厌恶不能做到完美的自己。你不可能杀周不染，因为你从始至终讨厌的人都不是他。”

竹青拍拍李可，“有时候，你真应该向周不染学习。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患有反社会人格综合症，但是他接受了自己，而且真心的喜欢自己。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这种欣赏自己的能力，你应该要有。”

李可回想自己这两年鸡飞狗跳的生活，和自我厌恶似乎脱不了关系，“我，真的很想认可自己。但是，我已经没有努力的勇气了。”

竹青摇头，“实话告诉你，你没有跟踪我的本事，今天，是我愿意见你。因为在春风楼看到你的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一副画面，你哭着说‘我很喜欢这个学校，很喜欢我的工作，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才进到这个学校，我不想离开’。那时候的你，很狼狈、很难看，和完美一点儿都不沾边，但是这样的你，打动了我。”

竹青将手放到李可眉心，他们眼前的景象变幻，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出现在他们面前，远处一片绿洲，在烈日照耀下，绿洲像是被扭曲的幻影。竹青伸出手，拉着一脸错愕的李可往前走，走进聚居区后，发现这里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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