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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十豪对决（第1页）
“你是想说，虽然佛门如今处于劣势……”
“但你们仍然有反抗的余力。”
“九州各郡的那些子民，或者潜伏在庙堂中的那些暗子，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助佛门一臂之力。”
陈?看着满庭翻飞的灰烬...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崇州城头残旗猎舞，血渍未干，尸骸尚温。风掠过断壁残垣，卷起几片焦黑的布帛，像亡魂低语。云若海立于城楼最高处，手中长刀横陈膝上，刀锋映着冷月，寒光如霜。他闭目调息，可脑海中翻涌的却是那枚失窃的铜印、面具男子的身影、以及杜允忠那一句“真正的敌人在朝堂深处”。
脚步声轻缓而来，是云若兰。她披着一件旧斗篷，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喝点吧，”她说，“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云若海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本该属于闺阁少女的眼眸里，如今也染上了战火与疲惫。他接过碗，却未饮，只是轻轻放在一旁石阶上。
“若兰，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他忽然开口，“娘还在的时候，每到冬夜，她都会煮一锅姜汤，坐在灶前给我们讲故事。她说，剑修有三境：第一境杀人，第二境护人，第三境……改命。”
云若兰怔了怔，低声道：“你说过，你想走第三境。”
“可我现在怀疑，”云若海缓缓道，“我们是不是连第一境都没真正跨过去？杀的是该杀之人吗？护的是该护之民吗？还是说，我们一直在为别人的棋局流血？”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一名斥候飞驰至城门下，翻身滚落，声音嘶哑：“报！追兵回报，那支‘游骑支队’出城后并未南去庐州方向，而是折向西北，进入黑水岭废弃驿道！沿途发现血迹与断裂箭杆，似曾遭遇伏击……但活口全无！”
云若海霍然起身。
“不是他们被伏击。”他冷笑，“是他们在灭口。伪造身份混入城中，盗印脱身，再制造‘遭袭失踪’假象，好让周砚舟误以为援军遇害，心生愤怒而贸然进军??届时内外夹攻，崇州必破！”
简青丘匆匆赶来，铠甲未卸，眉间凝着杀意：“我已经派人封锁黑水岭三处出口。若他们携带铜印欲传令边军，必经此地。只要截下信使，便能阻止调兵令发出。”
“不。”杜允忠从阴影中走出，声音沉冷如铁，“他们会用更隐蔽的方式。铜印本身可铸模复制，只需拓印一次，便可批量伪造文书。我们要找的不只是人，更是源头??谁能在兵部备案中认可这份调令？谁有权调动边军而不需刺史联署？”
潘惠奇脸色骤变：“你是说……兵部侍郎裴仲衡？”
众人默然。
裴仲衡，三朝元老，表面清廉刚正，实则暗通北狄已有十年之久。其子早年战死于北境，传闻被俘后投降，成为拓跋烈帐下谋士。朝廷讳莫如深，只称“殉国”，却从未追封。而近年来，凡主张对北狄强硬者，或暴毙、或贬谪、或陷贪腐案，皆与其党羽有关。
“陆沉当年查的，就是这条线。”云若海低声说，“所以他才会被定为‘叛国者’，所以陈?才会被推出来顶罪，所以敌军才会打着‘讨公道’的旗号南下??一切都是为了掩盖真相，把水搅浑，让我们自相残杀。”
“而现在，”杜允忠冷冷接道，“他们要借我们的手，亲手打开边关大门。”
风忽然止息，万籁俱寂。
片刻后，云若海站起身，将刀收入鞘中。
“我要去一趟黑水岭。”他说。
“不行！”云若兰一把抓住他手臂，“太危险！你现在是全城主心骨，若你出事，崇州必乱！”
“正因我是主心骨，才必须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坚定，“这不是守城之战，而是斩首之战。敌人不怕我们死守，只怕我们清醒。只要我还看得见真相，他们就无法彻底掌控局势。”
他转身望向众将：“我带三十精锐轻骑出发，沿驿道追踪。简青丘留守城中，统筹防务；杜允忠彻查城内可疑人员，尤其是近两日进出衙门的文书吏员；潘惠奇继续联络邻州，设法绕开兵部直奏天听。若有紧急军情，以三烽两鼓为号。”
命令下达，无人异议。
半个时辰后，一支黑衣小队悄然出城，隐入夜色。
***
黑水岭，古称“断魂坡”，因地势险峻、常有盗匪伏杀过往商旅得名。如今荒废多年，唯余残破驿站孤悬山腰，墙垣倾颓，杂草丛生。
云若海率队潜行至半山腰，忽见前方林中火光一闪即灭。他抬手示意停步，亲自匍匐前行数十步，透过灌木缝隙望去??
驿站院内，五人围坐篝火，其中一人背对而坐，身披黑袍，头戴青铜面具，正是昨夜“援军”首领。他手中正拿着一枚黄铜大印，在火光下反复摩挲。
“拓本已完成。”一名随从低声道，“信鸽已放，三日内，陇西、雁门、玉门三镇边军便会接到‘紧急协防’调令，届时主力南调，北境空虚，王帐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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