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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家规家训（第2页）

他惨叫未出，已被捂住嘴拖入暗室。片刻后，那人换上他的青袍，戴上他的帽冠，从容离去。而真正的严敬之，已在地下密室中被铁链锁住，口中塞布，眼中满是惊骇。

次日清晨，内阁例会上，众臣惊讶地发现严敬之神情恍惚，言语颠三倒四，竟当庭质疑自己昨日签署的奏章内容。太医诊视后称其“心血亏耗，神志受损”，建议即刻休养。于是当天下午，这位三朝元老便被抬回家中，从此闭门不出。

而接替他主持兵部议务的，竟是平日低调寡言的礼部左侍郎徐晋??此人乃袁娅佑门生，素有“铁面判官”之称，向来主张严惩贪腐、整肃军纪。

消息传至小本堂，朱元璋正在默写《千字文》，听到太监耳语后差点打翻砚台。“徐大人上位了？”他瞪大眼睛看向常森，“你爹不是说徐晋迟早要倒霉吗？”

常森脸色发白，喃喃道：“我不知道……家里这几天没人跟我说话……”

课间休息时，朱雄英独自走到院中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脸上，斑驳陆离。他从怀中取出那半枚铜符，默默摩挲。

“你在想什么？”朱元璋跑过来，好奇地瞅着铜符。

“我在想，到底什么是‘性本善’。”朱雄英缓缓道，“先生说人生来善良，可为什么有人愿意为了权力去害别人？严大人明明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朱元璋挠头：“也许……就像你说的，他身边都是坏人？近墨者黑？”

“可他自己选择了靠近墨。”朱雄英摇头，“所以人性不是固定的，是会变的。就像这张符，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中，只有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命令。”

朱元璋听得似懂非懂，却用力点头：“那你以后一定要把好的那一半握在手里！”

午后，诏狱深处。那个被捕的太监蜷缩在牢房角落，浑身湿冷。骆指挥亲自提审。

“你说幕后主使是严敬之？”骆指挥冷冷盯着供词。

“小的亲眼所见！每月初五，他都会派贴身小厮送银子来，就在城南‘醉仙楼’后巷交接！”太监哭喊道，“小的只是个传话的，求大人饶命！”

骆指挥挥手示意记录完毕，随即低声吩咐下属：“再去查严府账册，特别是近三年进出银两明细。另外，派人盯住所有与北地有关的商队，尤其是运送药材、布匹的。”

当晚，锦衣卫搜查严府库房，在一口废弃药箱夹层中发现大量密信副本，内容涉及军饷克扣、边镇虚报兵力、甚至有联络高丽商人走私火器的记录。更有一页写着：“待储君动摇，可迎楚王入主东宫。”

楚王？朱标眉头紧锁。那是他的弟弟，朱元璋的幼子，年仅五岁，一向体弱多病，却深受朱元璋宠爱。

“他们是想扶植一个傀儡。”袁娅佑冷笑，“先乱辽东，再陷太子，最后以‘国本动摇’为由，另立新储。步步为营，狠毒至极。”

朱标沉默良久，终是长叹：“父皇年事已高，若因此事发怒，恐伤龙体。”

“那就让他不知道。”袁娅佑斩钉截铁，“我们继续演戏。对外宣称严敬之因病致仕，对其党羽暂不动手，只暗中替换关键职位。等辽东之战打响，一举揭破阴谋，届时证据确凿，陛下也无法袒护。”

计划悄然推进。十日后，辽东急报传来：倭寇联合北元残部共两万余人，分三路进犯定辽卫、广宁堡、铁岭所，攻势凶猛！

朝堂震动。内阁紧急召开军议，有大臣主张立即派大军救援，也有保守派质疑情报真实性，称“恐为太子虚张声势，以邀功赏”。

就在此时，前线再传捷报：曹远舟率军佯败诱敌，于白狼山峡谷设伏，一举歼敌一万三千余人，俘获敌酋七人，缴获战马五千匹、兵器辎重无数！

举朝欢腾。朱元璋听说后跳起来拍桌子：“我就知道舅爷爷的计策最厉害！”

而随着战报附上的，还有一份由曹远舟亲笔所书的密折，列出十余名内地奸细名单，其中赫然包括兵部职方司主事赵文礼、以及那位曾监听朱元璋言语的侍讲学士！

朱标终于出手。翌日早朝，他当众呈上全部证据，请求彻查叛国案。朱元璋震怒，当场下令将涉案诸人下诏狱，家产抄没，亲属流放。

风波落定，小本堂恢复平静。但孩子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一日放学前，袁娅佑走进学堂，站在讲台前环视众人。

“你们或许还不明白这几月发生了什么。”他声音低沉，“但我告诉你们一句真话：读书，不只是为了识字明理，更是为了在未来某一天，当黑暗降临，你们能挺身而出，守住这片江山。”

他目光落在朱雄英身上：“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却没有退缩。”

又转向朱元璋：“你问出了不该问的问题，却启发了真相。”

最后看向常森：“你身处漩涡中心，却未曾迷失本心。”

三人皆低头，心中百感交集。

袁娅佑转身欲走，忽又停下：“记住，真正的英雄，不是从未恐惧的人，而是明知危险仍选择前行的人。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庭院。孩子们陆续离开，唯有朱雄英伫立原地，望着舅爷爷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我会的。”

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前方还有更多的风雨、权谋、背叛与抉择。但他也明白，从他拾起那张烧焦的图纸那一刻起，命运之轮已然转动。

而他，注定要在历史的洪流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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