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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线绕动着组成人类独有的皮肤,随是五官,四肢,头发,说实话这样的场面血猩又恐怖,它们就像是在造人一样,时不时构造错],还得拆了重新再来,但许侧却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人形的构成,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魔怔的状态,连嘴唇也无意识地颤抖,仿佛要说些什么。
不知道多久以后,久到许侧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又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他盯着构好的人形,思绪像打了结,混乱。
那是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英俊深邃的五官,造物主明晃晃的偏爱,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闭着眼,柔和了眉眼里的压迫感不得不说,他的脸仿佛每寸都按天神的意志精心雕琢,夺目且优越。
窗外降落的太阳隐约从城市边缘洒进来金色的光线,倾泻在他们身上,或许说他,不,“它”的脸上。
许侧甚至能细数“它”眼睫如何疏朗,暖色的光线映在“它”的脸上,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初见季诀的那个夏天,他还活着的时候,他还没有闭着眼,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还没有被火焚成灰烬,待在黑寂的坟墓,让他沉默地去吊唁的时候许侧试着动动手,手似乎被细线缠着动弹不得。
许侧:“……”
当然,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曾经的“暗恋对象”未着片缕,他恐怕真的会回想一下当初的时光,忽略现在诡异的场面。
“见鬼。”他低咒了一句,僵持不下。
血线的构造似乎还在继续,许侧忍着头皮发麻的诡异惊悚感,低头看着它们将人的双腿,构好,挤进他的座椅,这便形成了另一个恐怖的场面,“它”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手抱在“它”的后背,而且为了让构造的丝线不碰到自己,他不得不微微打开双腿,“它”便挤进他的大腿,他的后背脱离座椅,腾空。
好比他真的在拥抱一个人,一个让他准备把爱意带进地底,决不诉说的男人。
丝线构造完毕,许侧干脆也不准备动作,想看看这寄生在他体内的细线想干些什么。
他打量着眼前人的脸,啧啧称奇,竟长得和那人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左眼眼尾有颗红色的小痣,硬生生让原来那人漠然凌厉的气质多上几分性感招人的感觉。
好吧,许侧承认,他的颜控属性又一次无可救药地发作,不分时间场合,现在竟然都要跨越物种了。
几根细线来到他们之间,漫无目的地转了几个方向,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许侧看着它在自己身上东摸摸西找找,猜测不出它在找什么。
“咔,嚓嚓……”类似虫子集聚,翅膀摩擦发出的嚓嚓声。
许侧抬头,撞进“它”睁开的眼里,没有瞳孔是空洞洞的,血红色的。
“我操!”许侧战士性后仰,细线趁这机会爬进他的口中,争先恐后往里挤。
“唔,唔,你……”
口鼻被突然蹿出的,数不胜数的细线捂住,试图往他的喉管里,气管里钻,一根又一根翅开他的唇齿,有几根缠住他的舌头,慢慢住里探,被异物入侵的感觉,许侧无法合拢嘴,津液顺着嘴角划下,又被细线勾走,水光滟滟。
窒息恐惧,无法反抗,许侧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不知名的生物
用血红色的空洞的“眼”凝视着他,对他露出一个令人惊惧的笑来。
“嘘。”
“它”伸出手在逐渐构造出后齿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在许侧恐惧颤栗的眼神中,捂住他的口鼻。
唯一的出口被堵住,细线在他口腔中乱蹿,挤压喉管,最后找到一个湿润温热的入口,往里钻,争抢着往他身体深处涌去。
意识在极度的恐惧里消散,透着人皮的怪物从他身体里诞生,荒诞又恐怖,“它”温柔地看着他,用他最爱也最恨的壳子,对他笑。
说不清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恐惧,许侧就这样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掉进意识困厄的深海里,往下坠,往下坠。
许侧没有看见的是,在他昏厥的一瞬间,束缚住他手腕的丝线随之消散,下坠的前一秒,人形的怪物抱住了他的身体,像得到了糖果的孩童,欣喜又珍重地,将他小心翼翼地揽入杯中,完美契合。
“咔……”无数细小生物发出的细碎声音“它”一张开嘴,构造完整的声带,口腔,发出的却不是类人的声音,倒像是古老又恐怖的秘语,有时候却又像在对心爱之物的喃喃低语,荒诞,诡异。
“嘘,虚,徐,许,侧……”类人生物将昏迷中的人抱在怀里,低头贴上人裸露在外的脖颈,细嗅人身上的气息。
“许……侧,许,侧,许侧……”
“它”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模仿从许侧记忆中看到的样子,在他脖颈边轻轻地吻着,怀里的人身体很温暖,像“它”寄生在其中时一样温暖,“它”还渐不满足起蜻蜓点水的碰触,一改先前的模样,犹如肉食猛兽般,狠狠咬上他脖颈间的那块肉,铁锈味了你漫口腔。
“它”又突然惊醒过来一般,在“它”刚刚咬出的伤口上舔舐亲吻。
“侧,许侧,我的。”新构造的唇舌尚未完全学会掌握,发出的声音沙哑艰涩,“它”一遍遍唤着许侧的名字。
忽然“它”的动作一顿,僵硬地将许侧安放在椅子上,“它”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缝,首先是手心,然后到手臂,裂缝遍布全身,血红色的血液涌出,“它”身体的异变没有结束,鲜血淋漓,但“它”居然还在用残存的意识,让血液不溅在许侧身上。
血色而空洞的眼痛苦地瞪大,“它”仰头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又重重垂下头去,了无生机,“它”的后背,从后脑裂开一条长长的裂缝,一双手扒住鲜血淋漓的脊肉,向外用力开,一个男人从“它”身体里走出来,和“它”一模一样的外表。
他脱离“它”的身体,站在“它”身前,唇角擒着抹笑意,张扬肆意,他慢条斯理地用手拍了拍人形怪物的肩,人形的轮廓消失,化为血水,软化,瘫在地面,最后融入地板的缝隙之中。
他俯下身,端详着座椅上昏迷的黑发青年,伸出手,手指指腹滑过脖颈上的血痕。
“好久不见,啊,不,初次见面,我亲爱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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