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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登天记十二（第2页）

“史莱姆前辈呢？”

他还记得那只名叫克莱尔的史莱姆。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扭头看去，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趴在地上，痛苦地叫着。

她刚刚从胶冻状身体中生出血肉，并不适应自己的新躯体。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她第一次体会到神经和痛觉的存在，清晰的疼痛让她的眼眶湿润，但那泪水并非是痛苦带来的，而是她发自真心地想要哭泣：

她真的生而为人了吗？她真的不再是她了吗？她真的会被社会视作与人平等的了吗？

“克莱尔......”

罗文只觉得荒唐：

人变成野兽，可非人却变成人？

泽兰在心底默默叹道：

人皆野兽。

那就是[进化之龙]赫恩的理念。

他认为人性即是兽性，兽性便是人性。两者事实上是一样的东西。

为了验证他的观点，他喜欢将所有存在异化成与原本不同的形态。人形的会归为兽形，兽形的反而会变成人形。他认为这种肉体上的转化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物的“本质”，因此，人与非人根本没有本质差异。

他所期待的是一个“绝对平等”的世界，所有人在进化的道路上拥有完全等同的机会。这也是他被称作[傲慢的圣徒]的原因之一。

但他所认定的“本质”是个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他给所谓的“本质”起过很多名字，“平等性”、“人格”、“真理”......但他其实自己也说不清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很多人怀疑他只是个满口胡言乱语，热衷于以摧毁肉体，折磨凡人取乐的疯子。

原本他的观念在以极端闻名的【神性存在】中并不出格，譬如那位现在被称作大灾害【石榴多子神】的存在就描述过一个亲戮子，子弑亲，亲子间继承爱与恨、生与死的社会体系，甚至还付诸过实践。可随着时间流逝，赫恩的想法越发偏激，在【神性存在】中也称得上是最极端的那派了。最终，他因为“亵渎权柄、不敬皇帝”的罪名被处以极刑，濒死时放逐到了帝国的边缘。

可幸运的是，他反而因为远离帝都而逃过了那场大浩劫。帝国崩溃后，他借由【千年之灾】来到了无夏城。

赫恩远比泽兰古老得多，是帝国初建的重要人物，许多帝国的根本制度都有他的思想的影子。泽兰当上大司祭的时候他已经被凡人们彻底遗忘，仅有四季精灵这个世代侍奉神权的王族有些许记录。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位【神性存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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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一见，赫恩依旧抱着他被斥作异端的人生信条。

难怪他能和肉灵教的人和谐相处，还当上大司祭。他们都是一群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严重自毁倾向，被主流社会抛弃的疯子。一个帝国头号精神病带领来自各方各界的一群小精神病发癫，在寻死的过程中顺带报复社会，的确是绝配。

泽兰内心汹涌澎湃时，罗文的身子动了。他赶在克莱尔被攻击前将她救起，带着一起撤离。

罗文虽然不理解克莱尔为何会变成人类，但她变身后显然失去了自己最大的实力依仗——史莱姆的身体。大家都是同事，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克莱尔被野兽们生吞活剥。

“……谢……谢。”

克莱尔还不习惯如何发声，艰涩地道谢。

罗文默然。他刚刚意识到个不合时宜的笑话：他们仨一个说不了话，一个不爱说话，一个还不习惯说话，四舍五入都是哑巴。

他和泽兰简单快速地揍晕只剩野性本能的第七小组成员。他再扛抱昏迷的巨兽，带着泽兰和克莱尔一起飞上天。

但[化肉具]比他们预想得还高，似乎无论如何都飞不到穹顶之上。肉粉色的穹顶渐渐闭合，在粉色天穹完全将他们包裹住的那一刻，突变出现。

不知道为何，罗文觉得自己的力量在衰退。

原本他能轻松带走这么多人，可现在却觉得愈发吃力，而且臂展明显也在缩小。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鳞片莫名炸起，形态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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