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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那人名字之时,皇上确实无法接受。他有心问监寺为何这般肯定,却又意识到给出答案的并非是自己传唤的主持,而是一个替他而来的监寺。“贫僧并不清楚缘由,皇上不如问一问那位小主。”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他挥手叫苏培盛将监寺带走,自己则捏着眉心,想着要如何处理这次的事情。为什么会是她呢,皇上无论如何也想不透。明明最近一段时间,对安嫔的宠爱并不多,甚至去看攸宁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待回宫之后她就能升妃位,比有女的安嫔位份还要高,她不应该会对安嫔心生嫉妒,做出用魇镇之术谋害之事。为什么,朕最是宠爱的妃子,一个两个都要用这魇镇之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言的吗?皇上着实想不透,也不愿意一个人想下去。眼看着苏培盛回来,他便决定去月地云居走上一遭。苏培盛知道自己是个劳碌命,忙去为皇上打点御驾,顶着炎热的太阳,将皇上送去栩贵人那里。好在月地云居冰多还有风轮,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丝丝凉意,苏培盛擦着汗,老老实实立在门口听皇上与栩贵人说话。“朕叫了觉远寺的监寺过来,说是要给安嫔一个封号积些福气,方能让她清醒过来。”甄嬛只当是闲聊家常,便也安静听着,“安嫔娘娘侍奉皇上许久,很是得皇上心意。若非皇上忘记,只怕这封号早就给安嫔了。”皇上瞧着甄嬛清丽的面容,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语塞。一方面,皇上是不知道给安嫔取个什么封号好,方才一直拖着。另一方面,就是皇上并非十分宠爱安嫔,因此才不像甄嬛与沈眉庄之流,早早就有了封号。如今给她封号,也是因为积福的原因,并非全然出自皇上本心。“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给她个什么封号好。”“安嫔温柔和善,许多好的封号都适合她呢。”皇上嗯了一声,他接过甄嬛亲自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嬛嬛觉得,给她一个什么封号好?”“这……”甄嬛笑着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贵人罢了,又哪里能掺和取封号这样的大事,“这事儿皇上倒是可以和内务府商量一下,或者皇后娘娘也能给皇上许多好的建议呢。”“皇后如今忙于查安嫔晕厥之症的原因,怕是没什么时间。你与朕一体同心,封号这事儿,朕也想听听你的看法。”甄嬛应了一声是,她叫佩儿递上笔墨纸砚,毛笔轻蘸便在纸上写下一字,“祜,福也。于万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来贺。这字最是多福,再适合安嫔不过了。”皇上瞧着那字,面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波动。许久之后,他方才摇了摇头,表示安嫔只是一个嫔位罢了,受不住这个封号,不好。“那……”甄嬛略略沉吟了一会儿,她又蘸足了墨汁,在纸上写了一个禧字,“若是一个禧字呢,皇上觉得如何。”“禧,礼吉也,倒也算是个好字。”皇上神色仍是淡淡,像是不喜欢这个字一般。“皇上可是觉得,这些字意义太过直白,用来做封号反而不美。”甄嬛放下笔,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用什么字好了。“嬛嬛最懂朕心。”皇上嗯了一声,他瞧了这两个字一眼,又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他此时心中杂乱,依照监寺的话,面前的甄嬛便是谋害安嫔之人。如今这事儿交给了皇后处理,想来不多时,皇后便带人到月地云居了。瞧着皇上在,皇后娘娘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派剪秋等人去搜查月地云居了。甚至为了不被甄嬛倒打一耙说什么栽赃陷害之类的话,皇后还叫了皇上身边的苏培盛等几个太监跟随,一同去查这月地云居的每一处地方。甄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用眼神询问着皇上,也只是得来一个有些冷意的表情。这叫甄嬛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方才还说自己最懂他的心思,转眼就冷冰冰的,真不知道是谁触了他的霉头。但甄嬛也不是个傻的,她联想到陵容的昏迷,以及皇上提到的觉远寺法师,不难猜到他们是在自己的殿中查找些什么。可皇上不肯说,她就只能将眼神递到皇后娘娘那边,“皇后娘娘,今日这是……”“觉远寺的法师来了园子,说是有些脏东西,会影响后宫众人的气运。安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晕倒的,所以本宫便派人各宫都看一看。”甄嬛知道皇后所言是假非真,甚至隐隐觉得有人想将安嫔昏迷之事怪在自己头上。但已经有人在查,甄嬛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阻拦。只能心中默默想着,要真是被怪罪到头上,要如何辩解。很快,苏培盛与剪秋便带着东西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一眼,将那东西呈了上来。“这是什么。”,!苏培盛解开布巾,将里面的东西露出来,“这东西是在月地云居的小厨房找到的,压在一个装满污水的坛子下面。打开之后,是一个鞋跟以及一张写着姓名与生辰八字的红纸,鞋跟便压在这张红纸上面。这东西与监寺所说的几乎一致,奴才便带了回来。”皇上略合了眼睛,他深深叹了口气,叫苏培盛将那红纸上的名字与生辰八字读了出来。不出所料,正是安嫔的。“名字与生辰八字,都是安嫔的。”皇后娘娘略作惊讶,她将那张红纸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递给了甄嬛,“这字倒是漂亮。”甄嬛将红纸接了过来,她眼睛略略睁大,不是因为这东西在自己的住处被找到,而是因为这字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十分熟悉的情况,从前那些人坐实自己与果郡王的“私情”时,用的就是这些的手段。“怎么了,栩贵人?”皇后娘娘温柔问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甄嬛摇了摇头,她将那红纸压在刚刚写的字上。“这东西是在月地云居的小厨房搜出来的,栩贵人可要解释一二。”皇后看了皇上一眼,两人对视一番,视线双双落在了甄嬛身上。没有严厉的呵斥,倒是叫甄嬛觉得如芒在背。这两个人才是一体同心的夫妻,他们端坐上位,连看向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嫔妾只是贵人的位份,皇上也并未赐嫔妾在月地云居有自己的小厨房。因此,平日里嫔妾与伺候的人都不会去往那边,即便有人接近,嫔妾也是发现不了的。”既然皇上二人只是普通的问询,甄嬛便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行礼,她摇着头,表示任何人都能进入月地云居。这个答案倒是在意料之中,皇后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她拿起那张红纸,装作不经意地看到了甄嬛写的字。“皇上,这红纸上的字,与栩贵人的倒是有几分相似。”皇后本就是书法大家,她说像自然当真是有些像。皇上也顺势看了一眼,虽不是同一个字,但是笔画与写字习惯是改不了的,瞧着确实是出自甄嬛之手。“确实相似。”“嫔妾与安嫔关系本就一般,因此也并不清楚她的生辰八字。”甄嬛此时倒是还算平静,毕竟她曾经害的安嫔失子之事众人皆知,两人也确实不可能私下交好。“更何况,入宫之后,安嫔也未曾庆祝过生辰,嫔妾又何来知晓的途径呢?”“栩贵人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皇后并没有继续追问甄嬛,反而替她解释了两句。皇上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就那样冷着一张脸,叫这燥热的空气都有些凝结。“那、那还是查一查这鞋跟吧,花盆底鞋的鞋跟较粗,其实并不容易折断。尤其是宫中所用的物件都与位份有关,这高位嫔妃的鞋子,制成的工艺也要更严格些。臣妾瞧这鞋跟粗制情况,怕是一些低位嫔妃所用。不如叫内务府的人,查上一查。”宫中妃嫔所用的东西大多没有数量的统计,但偏生旗装旗头鞋子这些大多是有定数的。只有少数几个像华妃那般大手大脚的,会时不时就吩咐内务府裁制新衣新鞋。大多数妃嫔常用之物,都与内务府记录出入不大。但实际上内务府也很难一一对应,皇后说这话无非是叫人来查罢了,看看甄嬛的鞋子数量对不对的上。而且,据她的眼线所说,甄嬛有一双鞋确实断了跟,但是一直没有丢掉。这事儿皇上其实也清楚的很,他瞥了甄嬛一眼,那表情意思再明显不过,自己拿出来,承认了便是。甄嬛并不愿意承认,毕竟她当日受辱已经很是丢人,这鞋跟断裂更是叫她颜面无存。她留着这鞋子就是为警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谁知道这鞋在这许久之后,会变成一把回旋刀刺伤自己。“去拿那双鞋子吧,对比一下,便清清楚楚了。”皇上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他没心思等甄嬛继续思考,只想着赶快将这事儿给解决了。甄嬛即便再想阻拦,也只能忍着,她叫佩儿跟着苏培盛,一起去将那双鞋子取来。她此时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偏偏要留着这双鞋子,年世兰已经痴傻,再不能拿自己如何了。不等她自责多久,那双鞋已经被拿了过来,鞋跟一对完全吻合,就连断裂的口子,都完全对的上。皇上没有逼问甄嬛,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等甄嬛给出一个答案。皇后娘娘同样不急,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摆在眼前,任甄嬛怎么辩驳,也是无力回天。“皇上,嫔妾为何留着这鞋子,皇上是知晓的。而且这鞋跟断裂丢了很久,嫔妾也未曾找到,否则这一双鞋早就修好了。因此,这鞋跟怕是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就为了设今日之局啊。”,!甄嬛此时终于矮下了身子行礼,她语气稍有急切,但听起来却毫不慌乱,“况且嫔妾与安嫔不甚熟悉,昔日恩怨,也是嫔妾对不起安嫔,又怎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来谋害无辜的她呢?那日在武陵春色,嫔妾还在为安嫔分析引起疾病的原因。叫钦天监来询问,也是嫔妾所提出的。若是嫔妾所为,又何苦要把安嫔的病症,向这么玄乎的方向引呢?”这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就连皇上也有几分松动。再加上甄嬛本就救过皇上的性命,皇上自然更愿意相信她是无辜之人。“臣妾也相信栩贵人不是这般心思恶毒之人,只是这证据颇多,也要想些法子洗清污水才是。毕竟只是空口白牙,臣妾怕是难以说服安嫔乃至后宫众人啊。”皇后这一席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便你甄嬛如何巧舌如簧,证据确凿之下,你再辩解有何意义。有本事就找出别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还是得按照规矩办事。皇上如何听不懂皇后的意思,他一颗心即便再偏颇,在皇后这一番话的再三提醒下,也不能全然忽视证据。否则就是不顾安嫔死活,不管后宫众妃的死活了。“嫔妾一不知安嫔生辰,二不知这鞋跟去向,三不知这些东西有何用处,四不知何人偷偷去过小厨房。这虽说是有所谓物证,却全无一个人证,嫔妾又如何能认呢?”瞧见皇上不语,皇后只能自己开口,她拿起那张红纸,“这字迹……若是本宫没有看错,应是栩贵人的吧,难不成你也要说这字是有人蓄意模仿吗?”“若是书法大家,确实可以模仿他人字迹。嫔妾已经反复强调过,并不知安嫔生辰,所以这字只可能是别人写的。若是皇后娘娘坚定地认为是嫔妾所写,并且不许嫔妾说是他人模仿,那在这件事上,嫔妾当真是无可辩驳了。”甄嬛又行了个礼,她面色平静,仿佛真的与这件事全无干系一般。即便是铁证如山,她也并不屈服,倒是叫皇后娘娘一时有些语塞——并非是觉得甄嬛有一身摧不折的傲骨,而是觉得她着实有些厚脸皮了。:()安陵容重生之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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