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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第1页）
韦护士略微慌乱了一阵，很快又镇定下来。
“小少爷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个小酒壶？”她突然显得很坦然一般，从内兜里将一只扁平的银质小酒壶拿了出来。
“酒壶我的确是随身携带的，这都是多少年的老习惯...
韦护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右手下意识地往腰间一缩，仿佛那酒壶是她身上最隐秘的伤口。程煜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洞穿一切的平静。
“小少爷……我……”她声音发虚，像是被抽了筋骨，“我只是……偶尔提神用一下，不是每天喝，更不会在工作的时候……”
“茅台提神？”程煜轻笑一声，语气依旧温和，“你倒是会享受。不过我不怪你喝酒，人到中年，压力大，喝一口解乏也正常。可你一边自己揣着半斤飞天，一边连爷爷一杯温黄酒都要拦着不让碰，这就不叫职业操守了，这叫双标。”
韦护士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程煜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左侧裤兜的位置：“拿出来吧，别逼我让吴伯动手搜身。咱们程家从不苛待下人，但也不容欺骗。”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韦护士颓然垂下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灰色的小金属酒壶，约莫能装二两酒。她双手捧着递过去，指尖微微发抖。
程煜接过酒壶，拧开盖子轻轻一嗅??浓郁酱香扑鼻而来，确实是陈年茅台无疑。
“你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吗？”他问。
“市价……大概三千左右。”韦护士低声答。
“三千？那是两年前的价格了。”程煜合上盖子，轻轻放在茶几上，“现在整箱收藏级的，单瓶都破六千。你一个月工资一万五，买两瓶就没了。你说你图什么？为了这点口腹之欲，连基本的职业底线都不要了？”
“我不是……”她忽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倔强，“我不是为了喝酒才拦老爷的！”
程煜挑眉：“哦？那你倒是说说，是为了什么？”
韦护士咬了咬牙，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撕开伪装：“因为那酒……根本不是普通的黄酒！是从桂花树底下挖出来的那一坛，我闻过味道??里面有东西！一股子邪性，喝了会让人精神亢奋、心跳加速，像吃了药一样！我怕出事！”
程煜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庸俗贪杯的中年护士，竟真的察觉到了那一坛酒的异常。
“所以你是觉得，爷爷喝了会伤身？”
“不止！”韦护士急切道，“那天你们挖出来之后，厨房切姜丝加热，我在后院远远闻到那股香气，整个人都恍了一下神！那种香味不该存在……它勾人心火，扰人神志！普通人喝一口可能只会兴奋一阵子，但老爷年纪大了，心脏承受不住，万一引发脑溢血或者心梗……出了事谁负责？你们程家人当然可以换下一个护工，可我们这些干活的，就得背黑锅坐牢！”
她说得激动，额角冒汗，声音都在颤。
程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不是怕爷爷死，你是怕自己担责。”
“这有什么区别？”韦护士反问，“我女儿好不容易在县医院站稳脚跟，我不想因为她妈犯个错，毁了她一辈子！”
程煜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点头：“你说得对，确实没区别。你这么做，的确是在自保。”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但你不该擅自做主。哪怕你怀疑那酒有问题，也该上报，由家里决定是否停用。而不是私自禁酒，还联合吴伯改排班，把自己变成唯一的当值护士，彻底掌控老头儿的饮食起居。”
韦护士脸色又是一变：“我没有联合吴伯……是他自己想讨好我，我才……”
“够了。”程煜打断她，“你不用再狡辩。你很清楚吴伯对你有求于你，也知道他不敢违逆你。所以你利用这一点，一步步架空其他护工，让自己成为唯一能接触两位病人的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局面？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
“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比谁都清楚怎么照顾老人！我在附属医院做过八年重症监护，在疗养院带过三十多个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你们随便招几个人来轮班，谁懂这些？谁愿意半夜起来看仪器？谁会在意老爷子翻身时有没有压疮？只有我！是我每天检查他的皮肤、按摩肌肉、记录血压血糖！我多上几天班怎么了？我牺牲休息时间换来的是他们的安全！”
程煜听着，神色渐渐缓和。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他也看得出，这几日家中秩序井然，父亲生命体征平稳，爷爷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这些都不是靠运气，而是有人在背后默默付出。
可正因如此，她的越界才更危险。
一个有能力、有经验、又有私心的下属，远比无能之辈可怕得多。因为她不仅能掩盖错误，还能把违规包装成“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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