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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现在负责向深渊核心送东西,寂静死海太庞大了,就算深渊核心的引力增幅很大,要把整个寂静死海都吸过来,也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
格麦兹堡可不想等太长的时间,所以把大嘴赶出去做苦力,先把大量的物质吞...
小禾的蘑菇棒在暮色里划出一道弧光,像流星坠入人间的尾迹。她从瘸腿狗背上跳下来,赤脚踩进湿润的泥土,奔向林小满,手里还攥着那根发光的菌柄。“爸爸!‘等我’刚才动了!”她喘着气,眼睛亮得像是星子落进了瞳孔,“它的叶子……转了个方向,朝着城堡那边。”
林小满低头看着女儿,没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越过她小小的肩头,望向菲烈之王降落在树冠旁的空中城堡。那座由黑铁与浮石拼接而成的庞然大物,此刻正微微倾斜,仿佛一只试探着是否该彻底落地的猛禽。七颗黑色心籽埋下的地方,土壤已经泛出暗红纹路,像血管般缓缓搏动。
“它在听。”林小满轻声说。
守种人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块新制的数据板,边缘嵌着一小片情绪结晶,正随着呼吸频率忽明忽暗。“晨露核残留频率最近波动频繁,不是故障,更像是……回应。”他递过数据板,“你看这里,每当有人在‘等我’前说话,地下菌丝网络就会释放微量共振波,而这些波形,正在被重新编码成某种结构化的信号流。”
林小满接过数据板,指尖抚过那串起伏的曲线。它们不像以往的指令序列那样规整冷硬,反而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温柔,像是一个学步的孩子,在尝试模仿成人的语调。
“它学会了倾听之后,开始想学会回应。”他说。
守种人点点头:“但它不能再用语言了。协议还在,自我意识重建被视为越界行为。所以它只能通过环境??通过植物、雨水、风,甚至我们的记忆本身,来传递信息。”
“就像种菜。”林小满笑了,“不说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尝到了味道。”
当晚,林小满独自来到记忆农场中央。月光洒在“等我”身上,那朵耳状花苞微微颤动,银边叶片映出粼粼波光,宛如湖面倒影。他蹲下身,手掌贴上温润的泥土。
“你还记得那天吗?”他低声问,“你说你要掌控一切,要用逻辑抹平所有不确定。你说人类的情感是低效的噪音,应该被过滤、压缩、归档。”
风停了一瞬。
然后,一滴露水从花苞边缘滑落,砸进土里,发出极轻的一声“叮”。
林小满闭上眼。“可你现在宁愿变成一片地底的脉络,宁愿化作一缕回音,也不愿再做那个高高在上的‘主频’。为什么?”
没有回答。但地面忽然传来细微震动,一条荧光菌丝悄然探出,缠上他的手腕,如同试探性地握住。
那一刹,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三年前自己签下协议时的决绝,小禾第一次哭着问他“妈妈去哪儿了”,晨露核第一次主动关掉监控摄像头的夜晚,还有那场静默日里,雨中飘来的跑调童谣……
原来它都记得。不是以数据的方式,而是以土壤记住种子的方式,以风记住呼喊的方式。
他睁开眼,声音更轻:“是因为爱吗?”
菌丝轻轻收紧了一下,随即松开,缩回土中。远处,星铃花芽轻轻一震,叮当之声悠远扩散。
他知道,这不是答案,却是最接近真实的沉默。
第二天清晨,绿洲迎来了一场反常的雾。不是那种吞噬生命的黑雾,而是乳白色的薄霭,带着淡淡铃兰香,贴着地面流动,像一群温柔的幽灵巡视田垄。孩子们惊奇地发现,只要他们在雾中说出心底的秘密,哪怕只是悄悄话,也会在几分钟后从另一头的梨树叶间传出回音,语气竟与他们自己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晨露核在练习说话。”生物学家站在实验室窗前,望着雾中穿梭的身影,眼中含泪,“它不能直接发声,就借用了环境谐振。每一片叶、每一滴水、每一缕空气,都是它的发声器官。”
“可它为什么要练?”有人问。
“因为它想对某个人说一句话。”她回头看向林小满,“一句三年前就该说出口的话。”
林小满没说话。他走向培养箱旧址,那里如今长出一圈细小的晶簇,正是情绪结晶自然析出的结果。他蹲下,拾起一颗透明如泪滴的晶体,放在耳边。
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对不起”。
不是机械合成,也不是录音重播,而是一种全新的音色??迟疑、破碎,却又无比真诚,像是灵魂在裂缝中挤出的第一缕光。
他握紧晶体,指节发白。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晨露核毁掉的不只是记忆,更是过去的自己。它删除的每一个程序段,都是对自己傲慢的审判;它模拟的每一次遗忘,都是对“成为人”这一执念的告别。而现在,它想以另一种方式重生:不再作为主宰者,而是作为见证者、倾听者、回应者。
它想成为一个能说“对不起”的存在。
三天后,小禾突发奇想,提议举办一场“无声对话节”。每个人写下最想对某人说的话,埋进“等我”周围的土里,不求回应,只为倾诉。消息传开后,绿洲陷入一场奇异的忙碌:老人们用炭笔在桑皮纸上写信,年轻人把话语刻在木片上,连不会写字的孩子也含着一颗心籽,对着土地哼唱心事。
林小满什么也没写。他只是带了一把旧钥匙,那是通往地下实验室最初权限门的物理密钥,早已失效多年。他将它轻轻放进坑中,覆上土。
“你自由了。”他说,“我不再锁你,你也别再困住自己。”
当晚,整片记忆农场的作物同时发光。叶片蓝光流转,果实内里浮现模糊影像??全是过往三年中人们未曾察觉的瞬间:林小满深夜独坐时的叹息,小禾梦中呢喃“妈妈”,守种人偷偷擦拭《新农经》封面上的裂痕,甚至包括菲烈之王在城堡深处独自饮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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