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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雪夜（第1页）
燕景天城，大平层。
张妍坐在衣帽间那张华丽的梳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嘴唇，脸上带着久久未曾散去的羞涩红晕。
唐宋已经离开了这里，去参加公司的双十二直播活动。
空旷的...
雪在凌晨四点停了。城市像被裹进一层薄纱，安静得近乎透明。赵长宏醒得比闹钟早，躺在天鹅湾那张宽大却陌生的床上，听着窗外风扫过枯枝的声音。她没开灯，只是睁着眼，任思绪在黑暗中游走。
昨晚的年夜饭余温尚存，可她心里清楚，那些短暂的和解与温情，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苏渔不会善罢甘休，而“星火计划”越成功，就越会触动某些人根深蒂固的利益链条。她不是不知道危险，但她更清楚??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唐仪发来的消息：【“南斗一号”厂房选址完成，程婉团队已开始组建技术骨干。另外，“长宏公益创投基金”的注册材料通过初审。】
赵长宏轻轻回了个“好”字，翻身坐起。窗外，第一缕晨光正缓缓爬上高楼边缘，将积雪染成淡金色。她穿好衣服，拎起背包出门时，石梦佳还在厨房热牛奶，贝雨微蜷在沙发上翻一本旧杂志，见她要走，只抬头看了眼，没说话。
“我晚上不一定回来吃饭。”赵长宏说。
贝雨微点点头：“姐，你最近瘦了。”
她笑了笑，没答。
车子驶出小区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雪。导航显示路况正常，但她临时改道，去了城东的老工业区。那里曾是长安最繁华的机械制造基地，如今只剩几栋空置厂房和斑驳的标语墙。她让司机在一座废弃锅炉房前停下，独自走了进去。
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呻吟。屋内昏暗潮湿，地上散落着碎玻璃和生锈的零件，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机油的味道。可就在角落里，一张木桌上整齐摆放着几台3D打印机、示波器和一堆电路板??有人来过。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桌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几分钟后，手机响了。
“姐？”电话那头传来赵长玲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你怎么去那儿了？那是我们新项目的秘密试验点……还没告诉你。”
“所以你是故意不告诉我的？”赵长宏语气平静。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想做出点东西再给你惊喜。”赵长玲声音低下去，“我们在做一款便携式储能装置，专为偏远山区供电设计。成本控制在八百元以内，充一次电能维持LED照明和手机充电三天。如果测试成功，可以申请‘星火’专项补贴。”
赵长宏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站在这儿吗？因为我十八岁那年，在燕城桥洞底下睡了十七天。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能亮十分钟的手电筒。”
电话那头哽了一下。
“你们做得对。”她说，“但下次别瞒我。我不是老板，我是你姐。”
挂断电话后，她在原地站了很久。这座破败的厂房，曾经吞噬过无数工人的青春与希望，如今却可能成为点燃另一群人命运的火种。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发到内部工作群：【把这个地址加入‘星火三期’候选名单，优先审批。】
回到公司已是上午九点。办公室暖气开得很足，唐仪递来一杯热茶，眼神有些凝重。
“林雪刚来电，”她说，“苏渔联系了海外私募，试图以‘战略重组’名义收购‘极光储能’15%的股份，交易结构极其复杂，涉及BVI离岸信托和多层代持。他们动作很快，已经有两家风投表现出兴趣。”
赵长宏抿了一口茶，温度刚好。“让她谈。等她把价码抬到最高，我们再出手回购。记住，不要阻拦，要引导??我要她自己走进陷阱。”
“你不担心她背后有人撑腰？”
“正因为有人撑腰，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赵长宏冷笑，“权力庇护下的贪婪，往往最不懂收敛。而不懂收敛的人，死得最快。”
中午，她约见了省发改委一位年轻处长。对方三十出头，戴眼镜，态度谨慎，却是少数公开支持“星火计划”的体制内官员之一。
“赵总，您提出的监督机制我很认同。”他在咖啡馆角落低声说，“但现在的问题是，政策执行层存在‘隐性门槛’。比如某些招标文件写着‘需具备三年以上行业经验’，实际上就把初创企业挡在外面；还有些评审专家，直接打分压低女性创始人的项目。”
赵长宏静静听着，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我整理的二十条‘隐形歧视条款’清单，附带修改建议。我希望能在下个月的产业政策听证会上提交。”
“这……太敏感了。”处长额头渗出汗珠。
“我知道。”她直视着他，“但如果你今天不敢递出这一份文件，明天就会有十个程婉放弃科研，一百个女孩相信‘这不是你的世界’。你要做哪个选择？”
男人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我试试。”
下午三点，裴宁康视频连线汇报进度。他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背景是一片尘土飞扬的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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