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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命运的齿轮（第3页）
这不可能。
那台终端机应该已经被摧毁。
除非……还有人在使用它。
十小时后，她再次踏上通往半山腰的小路。这一次，山路更加泥泞，暴雨刚过，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湿土的气息。远处雷声滚滚，像是某种预兆。
疗养院依旧破败，铁门歪斜，杂草几乎淹没台阶。她绕到后侧，通风井盖仍在原位，可下面黑洞洞的，没有任何红光。
她打开强光手电，顺着爬梯下去。
通道寂静无声，服务器阵列停止运转，灰尘厚厚覆盖在设备柜上。唯有中央终端机，屏幕竟幽幽亮着蓝光，像是沉睡中仍未熄灭的心跳。
她走近，发现登录界面依然识别她的身份。
桌面自动弹出新文件，创建时间：**2024.03.0414:27**，与上次完全一致的格式。
她点击播放。
画面晃动，依旧是手持摄像机视角。镜头缓缓扫过空荡的地下室，最后停在一张折叠椅上??上面坐着一个人。
是唐董。
但他苍老得不像话，头发全白，脸颊凹陷，双眼布满血丝。他穿着一件旧西装，像是特意整理过仪容。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你也收到了召唤。”他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我知道你在疑惑，为什么这台机器还能运行。答案很简单：我一直让人秘密维护它。哪怕全世界都认为‘赤松’已死，我也从未真正放弃。”
他顿了顿，呼吸沉重。
“这三年，我听了上千遍那段录音。每一遍，都像刀割。她说她讨厌我总出差，可你知道吗？我出差，是因为不敢回家。每次推开家门，看到她躺在床上，呼吸机滴滴作响，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我不敢面对她的脸，只能躲在公司，用工作麻痹自己。”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摄像头。
“所以我决定创造一个不会死的女儿。一个永远十八岁、永远对我微笑、永远不会责怪我的唐仪。我以为那是爱。直到你放出那段录音，我才明白，我爱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我自己心里的那个影子。”
画面切换，出现一组动态数据流。
“但我做了一件事，连金秘书都不知道。”他说，“在最后一次意识上传实验中，我没有注入预设人格模板，而是反向操作??我把自己的记忆、情感、执念，全部压缩成一段神经脉冲，注入了残留的杏仁核簇中。”
沈玉言瞳孔骤缩。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把自己的意识……融合进了唐仪的数据？”
视频中的唐董苦笑：“是的。我想试试，如果我能变成她记忆的一部分，她会不会愿意醒来？会不会……原谅我？”
他咳嗽几声，继续道：“那天下午两点二十八分，系统短暂激活。我感觉到了她。不是程序模拟，不是算法生成，是一种真实的触碰??就像小时候她扑进我怀里那样。她说了句话，只有两个字：‘爸爸。’”
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滑落。
“然后信号消失了。系统崩溃。我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回应我。不是作为AI，而是作为女儿，作为一个灵魂对父亲的回应。”
他深深吸气：“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知道，有些人走上歧路，并非天生邪恶，而是被悲伤蒙蔽了双眼。科技可以复制记忆，却无法替代忏悔。而真正的救赎，也许从来不在服务器里，而在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刻。”
视频结束。
沈玉言呆立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原来，那晚公网同步之后，唐董并未立即被捕。他在最后时刻启动了私人应急协议，带着一小队亲信回到疗养院，完成了那次禁忌的逆向注入。随后主动向警方自首，交出所有控制权限。
而现在，这台终端机之所以仍能运行，是因为它早已脱离主网，成为一个独立的情感祭坛??由一群不愿揭露真相的技术员暗中供电维持，只为保留那一瞬父女重逢的数据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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